祭壇崩塌的轟鳴還在山坳中回蕩,濃煙與毒瘴混合,遮蔽了慘淡的月光。巫骨癱倒在祭壇邊緣,氣息奄奄,但那雙怨毒的眼睛死死盯著眾人,嘴角掛著詭異的血沫。他垂死捏碎的骨哨餘音似乎還在眾人耳邊縈繞,如同跗骨之蛆的詛咒。
“鐵牛!撐住!”阿蘭朵跪在石鐵牛身邊,聲音帶著哭腔。石鐵牛後背一片恐怖的青黑色,皮膚如同被強酸腐蝕般潰爛流膿,散發著混合屍臭與劇毒的惡息。他雙目緊閉,牙關緊咬,魁梧的身軀因劇痛而間歇性抽搐,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蘇芷若和林素衣全力施為,冰心訣清流與金針渡穴勉強鎖住毒素向心脈蔓延,但侵入石鐵牛體內的混合劇毒巫骨毒瘴巨蛇+殘留屍毒聖藥成分)太過猛烈霸道,如同無數條毒蛇在瘋狂噬咬他的經脈骨髓,生機正被迅速剝奪!
沈破雲看著石鐵牛瀕死的慘狀,胸中怒火與自責交織。石鐵牛是為保護阿蘭朵、保護隊伍而受此重創!混沌之力在體內因憤怒而翻騰,加劇著經脈的灼痛,但他強行壓下,眼神掃過混亂的戰場和彌漫的毒煙。“此地不宜久留!帶鐵牛走!林姐姐,芷若,務必保住他性命!”他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林素衣額頭滲出細密汗珠,毒傷未愈的她承受著巨大壓力。“毒素太烈太雜!我的金針和芷若的冰心訣隻能延緩,無法根除!必須儘快找到絕對安全之地,靜心拔毒!否則…”她的話沒說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阿蘭朵看著石鐵牛痛苦抽搐的臉龐,聽著他無意識中發出的微弱呻吟,心如刀絞。這個憨直勇猛、像山一樣可靠的大個子,是為了保護她才…一股決絕的火焰在她清澈的眼底燃起!
“有辦法!”阿蘭朵猛地抬起頭,眼中再無淚水,隻有玉石俱焚的堅定!她看向老祭司,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請求:“阿公!請為我護法!我要用‘血藤引’!”
老祭司聞言,蒼老的麵容劇震:“阿蘭朵!不可!那是要折損壽元、動搖根基的禁術!”
“顧不了那麼多了!”阿蘭朵斬釘截鐵,“鐵牛是為我擋的毒!我不能看著他死!”她不再多言,咬破自己雙手的食指和中指,四縷殷紅的精血瞬間湧出!她以血為墨,不顧林素衣的阻止,飛快地在石鐵牛青黑潰爛的後背上,勾勒出一個比之前更加繁複、古老、充滿荊棘與蝴蝶圖騰的深紅色符文!符文成型的瞬間,散發出微弱的、帶著生命本源氣息的紅光!
“山神在上,先祖為證!以我之血,飼爾之軀!引毒歸源,共生共死!”阿蘭朵口中急速念誦著古老蒼茫的咒語,每一個音節都仿佛抽離著她的生命力!她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血色,變得慘白如紙,身體搖搖欲墜!
隨著咒語和精血符文的完成,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大地母體的渾厚、安撫、牽引的力量,順著符文注入石鐵牛體內!
奇跡發生了!
那些在石鐵牛體內瘋狂肆虐、如同跗骨之蛆的混合劇毒,如同被無形的藤蔓纏繞、束縛、牽引!它們狂暴的衝擊之勢驟然停滯!精血符文所過之處,青黑色的毒斑蔓延速度肉眼可見地減緩、停止!石鐵牛劇烈抽搐的身體猛地一僵,隨即緩緩放鬆下來,緊咬的牙關鬆開,發出一聲悠長而痛苦的歎息,雖然依舊昏迷,但氣息卻奇跡般地穩定了一絲!最致命的危機,被強行遏製住了!
“阿蘭朵!”蘇芷若和林素衣又驚又急,連忙扶住因精血和心力巨大消耗而虛脫倒下的阿蘭朵。她的小臉蒼白如紙,氣息微弱,但看著石鐵牛穩定下來的氣息,嘴角卻艱難地扯出一抹欣慰的弧度。
就在眾人心神稍鬆的刹那!
“嗬嗬…一起…死吧!”祭壇廢墟邊緣,本該垂死的巫骨,眼中爆發出最後一絲瘋狂怨毒的光芒!他用儘殘存的生命力,猛地將手中布滿裂痕的蛇頭骨杖狠狠插入身下的毒池邊緣!
嗡——!
骨杖上殘存的邪力引動了祭壇廢墟下殘餘的惡毒能量!一股墨綠色的、充滿毀滅氣息的毒火柱猛地從毒池殘餘的粘液中衝天而起,帶著焚儘一切的威勢,朝著最近的沈破雲和阿蘭朵等人席卷而來!這是巫骨最後的、同歸於儘的瘋狂!
“找死!”沈破雲眼中寒芒爆射!巫骨的垂死掙紮徹底點燃了他壓抑的怒火!混沌之力不顧一切地爆發!孤鴻斷刃上的赤金暗金流火瞬間凝聚到極致,劍身仿佛化作了燃燒的熔岩!
他沒有退!反而迎著那毀滅的毒火柱,一劍刺出!
這一劍,蘊含了他對同伴重傷的憤怒,對巫骨惡行的憎恨,對自身力量的極致催動!劍光不再是閃電,而是一道撕裂空間、焚儘萬邪的混沌洪流!
嗤——轟!!!
赤金暗金的混沌劍芒與墨綠色的毀滅毒火狠狠撞在一起!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刺耳的湮滅聲!混沌流火如同最霸道的熔爐,將那充滿汙穢與邪能的毒火硬生生焚化、吞噬、湮滅於無形!劍芒餘勢不減,如同天罰之矛,瞬間貫穿了巫骨那乾癟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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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骨眼中的瘋狂瞬間凝固,化為無儘的驚駭和難以置信,他張了張嘴,似乎想喊出什麼,卻隻噴出一口混雜著內臟碎塊的汙血,身體如同破麻袋般被劍芒帶飛,狠狠砸入熊熊燃燒的祭壇廢墟深處,瞬間被烈焰吞噬!
“焚!”沈破雲劍勢不停,孤鴻斷刃橫掃,混沌流火如同燎原之火,席卷整個祭壇廢墟!殘留的毒池、白骨、邪異圖騰…一切罪惡的痕跡都在混沌之炎下發出最後的哀鳴,迅速化為飛灰!
“快走!”林素衣當機立斷,背起虛弱的阿蘭朵。一名最強壯的白溪勇士背起昏迷的石鐵牛。沈破雲斷後,蘇芷若和包不同護在兩側,眾人迅速撤離這片化為火海的絕地。
按照阿蘭朵昏迷前指出的隱秘路線,眾人倉惶逃入一處險峻的峽穀。峽穀兩側崖壁陡峭如刀削,僅容一人通過,上方怪石嶙峋。
就在隊伍行至峽穀中段時!
“咯咯咯…好熱鬨的喪家之犬啊!”一個陰柔詭譎、如同毒蛇吐信的笑聲,突兀地從上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