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沼澤的喧囂漸漸平息。硝煙散儘,留下的是一片狼藉和劫後餘生的複雜情緒。朝廷鷹犬與黑雲殘部被紛紛製住,七派高手在玄苦大師和玉衡真人的帶領下,開始收拾殘局,救治傷員。
包不同揣著那塊金疙瘩,笑得見牙不見眼,一會兒湊到這位掌門麵前表功:“若非在下深入敵後,虛與委蛇,探得敵方虛實…”,一會兒又蹭到那位長老身邊暗示:“此番維護武林正義,耗資巨大,你看這活動經費…”
然而,沈破雲、冷月心和剛剛蘇醒的蕭天行,卻無暇感受這份短暫的平靜。三人聚在一處相對安靜的角落,麵色凝重。
沈破雲沒有絲毫隱瞞,將方舟子單元中所見的驚天真相、抑製力場即將崩潰的危機、以及那詭異“黑霧”信號的再現,儘數告知了蕭天行。
饒是蕭天行曆經風浪,心誌堅毅,也被這超越想象的事實衝擊得半晌無言,臉上寫滿了震驚與恍惚。他一生追求的武道、堅守的信念、乃至與龍祖的糾纏,到頭來,竟源於一場星海彼岸的事故?自己乃至整個世界,都活在一個“隔離區”內?
良久,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眼神重新變得銳利,卻帶上了一絲深深的疲憊與釋然:“原來如此…怪不得…怪不得那‘同命蠱’能如此詭異…竟是源自於此等存在。”他看向沈破雲和冷月心,“你們…辛苦了。”
這一刻,師徒間過往的隔閡與誤解,在這巨大的共同秘密和危機麵前,似乎消散了大半。
“師父,當下該如何?”沈破雲問道。蕭天行的經驗和智慧,此刻至關重要。
蕭天行沉吟片刻,目光掃過遠處正在忙碌的玄苦、玉衡等人,緩緩搖頭:“真相太過驚世駭俗,一旦公之於眾,恐引發更大恐慌,甚至秩序崩潰。眼下,知之者僅限於我三人即可。”
他頓了頓,繼續道:“當務之急,是應對力場崩潰之危。係統給出的三個方案…”他仔細聽完沈破雲的複述,搖了搖頭,“啟動主腦,虛無縹緲,風險難測。強化力場,不過是飲鴆止渴,三百年後危機更甚。”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沈破雲和冷月心身上:“唯有那缺失信息的‘方案三’,或許才是真正的出路。需要你們…自行探索。”
自行探索。這四個字重如山嶽。
這意味著,他們將背負起整個世界的命運,前往未知的領域,尋找那渺茫的、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徹底解決之法。
“我去。”沈破雲沒有任何猶豫,握緊了冷月心的手。
“同往。”冷月心語氣平靜,卻堅定無比。
蕭天行看著這對曆經磨難的年輕人,眼中閃過一絲欣慰,隨即化為決斷:“好。為師便替你們穩住這後方江湖。玄苦、玉衡等人那邊,我會以‘龍患雖暫平,然淵底仍有隱患,需閉關封印’為由搪塞過去。朝廷經此一役,短期內亦無力他顧。這天下…暫時亂不了。”
他將一塊古樸的令牌遞給沈破雲:“這是天絕宗掌門令。若…若你們最終需要動用‘葬龍’之外的力量,或許…它能調動一些意想不到的舊部。”這是他最後的托付與信任。
就在這時,包不同鬼頭鬼腦地湊了過來,手裡還拿著個小算盤劈裡啪啦地打著:“三位大佬,聊完了?是不是該論功行賞…呃,是商討下一步行動計劃了?有什麼需要跑腿打聽、後勤保障的活兒,儘管吩咐!價格好商量!”
沈破雲看著包不同,心中忽然一動。這家夥雖然貪財怕死,但運氣逆天,歪打正著的本事堪稱一絕,而且…那跨界通訊的能力,或許…
他一把拉住包不同,嚴肅道:“包不同,現在有一樁關乎天下安危的大買賣,你做不做?”
包不同眼睛瞬間亮了,但馬上又警惕起來:“先…先說說報酬?風險太大可不乾!”
“報酬就是,如果成功了,你就是拯救世界的英雄之一,名垂青史,還怕沒錢?”沈破雲開始畫餅。
包不同撇撇嘴:“虛名有啥用…得實惠…”
冷月心微微一笑,取下發間那支碧玉簪:“此簪乃家母所留,能靜心凝神,增幅靈力,價值連城。若你願助我們,事成之後,便贈予你如何?”她知道包不同就好這些。
包不同盯著那寶光流轉的玉簪,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一咬牙一跺腳:“成交!不過得立字據!說說看,要乾嘛?”
沈破雲將需要尋找“方案三”以及西北荒漠可能出現“黑霧”線索的情況簡要說了一遍。
包不同一聽,臉又垮了:“又是玩命啊…西北荒漠那鬼地方,鳥不拉屎的…”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一拍大腿:“等等!西北荒漠?‘黑霧’?我好像…好像以前倒騰一批前朝古董的時候,收到過一本破破爛爛的遊記,裡麵好像提過一嘴什麼…‘黑沙暴裡有鬼影’…當時覺得是胡扯,就沒在意…”
沈破雲三人精神一振!又是這種看似不起眼的線索!
“那本遊記呢?!”沈破雲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