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的黎明來得悄無聲息,隻有溫度的變化提醒著時光流逝。當第一縷慘白的天光從岩縫滲入時,沈破雲已然睜開了眼,眸中精光內蘊,一夜調息不僅驅散了疲憊,更將在荒漠中略顯滯澀的龍元運轉得圓融了幾分。身旁,冷月心也緩緩收功,額間新月印記在昏暗光線下流轉著淡雅輝光,顯然也有所精進。
兩人簡單分食了最後一點乾糧和清水,將狀態調整至最佳。推開堵門的石塊,清冷的晨風灌入,帶著刺骨的寒意,與白日的酷熱判若兩季。
根據昨日沙匪提供的零星信息和係統不斷微調的坐標,兩人朝著一個方向疾行。越是深入,地麵的沙礫顏色越發深沉,偶爾能見到一些風蝕得極為嚴重的殘破石柱和地基裸露出來,訴說著此地久遠前並非一片死寂。
約莫正午時分,當太陽再次高懸,炙烤著大地時,前方景象豁然一變。
一片巨大的、凹陷下去的盆地出現在眼前。盆地中央,並非想象中的宏偉建築,而是一片更加雜亂、規模驚人的廢墟。無數巨大的石塊半埋在黃沙之下,斷裂的牆壁扭曲著指向天空,一些奇特的、非金非石的巨大構件散落四處,其上雕刻著早已模糊不清的奇異紋路。風沙在這裡打著旋,發出嗚咽般的怪響。
這裡,就是金沙古城。與其說是城,不如說是一個文明的巨大墳場。
係統坐標最終鎖定在盆地邊緣一處尤其巨大的、傾斜插入地下的楔形結構體上,那似乎曾是某個建築的入口,如今被沙石掩埋了大半,隻留下一個黑黢黢的、不規則裂縫,如同巨獸勉強張開的嘴,散發著令人不安的氣息。
“就是這裡了。”沈破雲凝神感知,眉頭微蹙,“入口處有微弱的能量殘留,很混亂,而且…令人不適。”
冷月心指尖月光流轉,輕輕觸碰那裂縫邊緣,月光竟微微扭曲蕩漾起來:“有一種…吞噬光線的力量縈繞不散。”
兩人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凝重。沙匪口中的“詛咒”和“黑影”,恐怕並非空穴來風。
沈破雲率先俯身,撥開洞口的浮沙,葬龍劍清光微吐,將幾塊鬆動的碎石削斷,拓寬了入口。一股更加陰冷、帶著陳腐塵埃氣息的風從深處湧出。
洞內一片漆黑,以他們的目力,竟也隻能看出十幾步遠,更深處則完全被一種粘稠的黑暗吞噬。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鐵鏽和某種難以形容的、類似腐爛油脂的混合氣味。
沈破雲指尖騰起一縷龍元火焰,金色的火光跳動著,卻仿佛被周圍的黑暗壓製,隻能照亮腳下方寸之地。冷月心腕間新月刃也散發出清冷輝光,雙光源之下,視野才稍微拓展。
他們正站在一條傾斜向下的寬闊通道內。通道四壁並非天然岩石,而是某種人工燒鑄的黑色材料,觸手冰涼,表麵布滿深刻的刮痕和巨大的撞擊凹陷,仿佛曾經曆過慘烈的破壞。地上積著厚厚的塵埃,踩上去軟綿綿的,悄無聲息。
通道一路向下,深不見底。兩側偶爾會出現一些岔路口,但大多已被塌方的巨石堵死。唯有主通道似乎被某種力量強行維持著暢通。
越是深入,那股令人心悸的壓抑感就越發強烈。仿佛有什麼東西在黑暗深處窺視著,等待著。
突然,走在前麵的沈破雲腳步一頓,猛地將冷月心拉向身後!
幾乎在同一時間,前方黑暗中,數道扭曲的、近乎透明的影子悄無聲息地撲了出來!它們沒有固定形態,如同翻滾的黑色煙霾,卻又帶著實質般的冰冷與惡意,所過之處,連光線都仿佛被其吸收吞噬!
墨疫!
它們速度快得驚人,直接穿透了沈破雲揮出的龍元火焰,火焰竟瞬間黯淡熄滅!一股陰寒刺骨、能凍結內力、侵蝕精神的力量撲麵而來!
冷月心反應極快,新月刃劃出一道圓弧月華,斬向那幾道黑影!
嗤嗤!
月華與黑影接觸,竟發出腐蝕般的聲響!黑影被月華略微逼退,發出一種無聲卻直接作用於靈魂的尖嘯,但顯然月華之力對它們有一定的克製效果,隻是冷月心明顯感覺到內力在飛速消耗!
“這些東西能吞噬能量!物理攻擊效果甚微!”沈破雲沉聲道,葬龍劍出鞘,但他沒有貿然注入大量龍元,而是將龍元內蘊於劍身,純粹以劍招的淩厲和葬龍劍本身的“破邪”特性進行攻擊。
劍光閃過,一道黑影被精準地從中劈開!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被劈開的兩半黑影蠕動了一下,竟再次融合,隻是體積稍微縮小了一絲,繼續撲上!
殺不死?或者說,極難徹底消滅!
更多的黑影從四麵八方湧來,它們似乎被活人的氣息和能量徹底激活了!
通道本就狹窄,瞬間變得危機四伏!黑影無處不在,試圖穿透他們的護體罡氣,侵蝕他們的身體與靈魂!
冷月心將月華之力催動到極致,新月刃舞得密不透風,清冷的月光暫時撐開了一小片安全區域,但黑影前仆後繼,她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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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破雲眼神一厲,知道不能久拖!他猛地將葬龍劍插於身前地麵,雙手結印!
“禦!”
禦龍鎧光華大放,一道凝實的龍形氣罩將兩人籠罩其中!黑影撞在氣罩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雖無法立刻突破,但氣罩的光芒也在以驚人速度黯淡下去!龍元消耗巨大!
“必須找到應對之法!”沈破雲腦中飛速運轉,回憶著係統提供的殘缺信息和對戰龍祖時的經驗。這些東西與龍祖的龍煞有些類似,但更加純粹於“吞噬”與“汙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