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鎖妖塔底。
陰冷潮濕的空氣幾乎凝滯,唯有粗重鎖鏈偶爾摩擦岩石的嘎吱聲,以及黑潭深處那令人心悸的sient湧動,提醒著此地蟄伏的恐怖。包不同像條破麻袋般癱在角落,氣息微弱,渾身劇痛,意識在昏迷與清醒的邊緣掙紮。
該死的…早知道這寶藏這麼要命,給座金山也不來啊…他迷迷糊糊地想著,感覺生命力正隨著血液一點點流失。指尖那白玉盒子傳來的微弱暖流,成了他此刻唯一的慰藉,也是吊住他最後一口氣的救命稻草。
就在他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要去見閻王爺的時候,一個半透明的、穿著前朝官服的虛影,罵罵咧咧地從那本攤在地上的破遊記裡飄了出來。
正是那個前朝幽魂。它看起來比之前更加透明,仿佛隨時都會散掉。
“虧大了!虧大了!”幽魂繞著包不同飄來飄去,急得團團轉,“本官攢了百年的這點魂力,全搭給你這短命鬼了!你要死了,本官這點真靈也得玩完!”
它嘗試著想去推動包不同,但魂體直接穿了過去,毫無作用。
“喂!傻大個!醒醒!彆睡啊!睡了就真沒了!”幽魂對著包不同的耳朵尖叫,可惜它的聲音隻有包不同能隱約聽到,且如同蚊蚋。
包不同眼皮動了動,艱難地睜開一條縫,看到眼前飄蕩的虛影,有氣無力地罵了一句:“叫…叫魂啊…老子…還沒死透呢…”
“沒死透就趕緊想辦法!”幽魂見他還能說話,稍微鬆了口氣,隨即又焦急道,“這鎮物上的願力快耗儘了!等那魔頭再衝一次,咱們都得玩完!”
包不同艱難地轉動眼珠,看向那九根血光閃爍、鎖鏈緊繃的青銅柱,又感受了一下指尖玉盒越來越微弱的光熱,心裡拔涼拔涼的。想辦法?他現在動根手指頭都費勁,能想什麼辦法?
“要不…您老顯顯神通?”包不同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虛弱地調侃道。
“本官要有神通,還能困在這破書裡?”幽魂沒好氣地懟了回來,但隨即它像是想起了什麼,魂體猛地一滯,“等等…神通…”
它突然飄到包不同麵前,語氣變得急促而詭異:“傻大個!你想不想活命?”
“廢…廢話…”
“那你信不信本官?”
“…有點懸。”
“管不了那麼多了!”幽魂似乎下定了決心,“本官想起一事!這鎖妖塔的封印,除了這九柱鎮物,其實還有一處暗門!是當年監造官為自己留的逃生後路,就記載在那本遊記的…的…呃…被撕掉擦屁股的那幾頁上!”
包不同:“……”他現在很想把這家夥再塞回書裡去。
“但本官還記得大概方位!”幽魂語速極快,“就在那邊岩壁,第三根柱子的陰影裡!那裡應該有個機關!但需要…需要活人陽氣或者精血才能觸發!”
它看向包不同,意思很明顯。
包不同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他現在哪還有多餘的陽氣精血?擠擠還能有嗎?
“你…你咋不去?”包不同咬牙切齒。
“本官是魂體!哪來的陽氣精血!”幽魂理直氣壯,“快點!彆磨蹭了!不然等那魔頭消化完剛才那點貢品,下一個就輪到你了!我看它挺喜歡你這身肥膘的!”
包不同被它說得毛骨悚然,求生欲再次壓倒了一切。他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身體,劇痛差點讓他再次暈過去。他看著那幽魂指的方向,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空空如也的身體。
突然,他眼角的餘光瞥見了散落在一旁的、幾張沾了血的銀票和他之前搜刮的一些零碎小玩意兒。
一個荒謬的、死馬當活馬醫的念頭冒了出來。
“喂…老官…”包不同聲音微弱,“你說…陽氣精血…沾了血的錢…算不算帶點陽氣?”
幽魂一愣,飄到那張沾了包不同鮮血的銀票前,感受了一下,魂體波動了一下:“呃…好像…好像有那麼一絲微弱的聯係…但這點夠乾嘛?”
“那…再加上這個呢?”包不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一個不起眼的、他從黑市淘來的仿古銅錢,據說是什麼“聚陽陣”的陣眼,雖然他覺得是騙人的。
幽魂湊近那銅錢,咦了一聲:“這破爛裡麵好像還真嵌了一縷極微弱的純陽紫銅…你小子身上亂七八糟的東西還真不少…”
“少廢話…你就說…行不行吧!”
“死馬當活馬醫吧!”幽魂也沒轍了,“把帶血的錢和這銅錢,想辦法扔到那個方位去!本官試試看能不能用魂力引動一下,看能不能瞎貓碰上死耗子!”
包不同深吸一口氣,凝聚起最後一絲力氣,抓起那沾血的銀票和銅錢,用儘吃奶的勁兒朝著幽魂所指的方向扔去!
東西軟綿綿地落在岩壁陰影裡。
“看你的了…老官…要是能活…我給你燒一百…不…一千個紙美人…”包不同說完這句,腦袋一歪,又差點暈過去。
幽魂罵了一句,猛地撲到那堆東西上方,半透明的魂體爆發出最後的光芒,拚命引導著那微不足道的“陽氣”和銅錢裡那絲純陽紫銅,撞擊著岩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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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兩次!三次!
就在幽魂的魂體淡得快要看不見的時候——
哢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