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子時·慕容家地窖秘牢
月光從青磚縫隙滲入地牢,在黴濕的稻草上織出星斑紋路。段無涯將承影劍橫在膝頭,劍身裂紋裡遊動的銀光如困於琉璃的螢火。蕭月璃的焦尾琴擱在鏽蝕的鐵柵欄上,斷弦垂落的冰魄針正隨著地底暗河的脈動輕輕震顫。
你聽,她突然伸出右手,輕輕地按住了琴弦下方的琴腹,仿佛要將那細微的震顫都捕捉在掌心。接著,她用左手的指尖輕輕地蘸了一點琴麵上的青苔,然後在旁邊的磚麵上仔細地勾勒起來。
隨著她的動作,磚麵上漸漸浮現出一些線條和圖案,雖然隻是簡單的幾筆,但卻給人一種清新雅致的感覺。而更讓人驚訝的是,在她勾勒的同時,那琴弦似乎也被某種力量所觸動,發出了一陣輕微的顫音。
“你聽,”她輕聲說道,“這水波震顫裡,有《幽蘭操》的調子呢。”
段無涯閉目凝神,經脈中雲水真氣隨暗河節拍起伏。潮濕的寒氣裹著某種遙遠記憶湧來——二十年前的雨夜,楚霸先的分水刺挑開繈褓時,似乎也有這般清冷的琴音穿透雨幕。
"嘩啦!"
鐵鏈驟響驚破寂靜。儘頭囚室爬出個侏儒,水晶星盤鑲嵌在空洞的眼眶裡,折射出詭異虹光。他脖頸套著隕鐵項圈,鎖鏈上密布倒刺,每根刺尖都凝著乾涸的藍血。
"星...星樞..."侏儒嘶啞的嗓音像生鏽的機械,殘缺的食指在地麵摳挖。段無涯劍尖輕挑,挑開他襤褸的衣襟——後背皮膚被星紋烙鐵燙出整幅《開元占經》星圖,天市垣方位刻著"丙午年霜降,熒惑入南鬥"的朱砂小字。
蕭月璃忽然捂住心口。她頸後刺青在幽暗中泛出微光,與侏儒背上星圖的"太微垣"位產生共鳴。段無涯的胎記銀紋隨之暴漲,將地牢照得通明——這才看清四麵牆都嵌著隕鐵星盤,盤麵指針正隨他們的呼吸節奏緩緩偏轉。
"小心!"蕭月璃扯住段無涯衣袖。侏儒突然咬斷臼齒,吐出的半顆金牙滾到牆角。金牙遇潮氣膨脹爆開,內藏的磁粉在空中凝成微縮星圖,正是寒潭石匣缺失的"天權"鎖陣!
段無涯劍引磁粉,銀紋如蛛網裹住星圖。侏儒卻突然暴起,水晶星盤迸射七道虹光,在地麵燒灼出慕容家淬火池的密道圖。蕭月璃的冰魄針穿透星盤,針尖挑起的刹那,虹光裡浮出楚霸先年輕時的身影——他正將嬰兒放入沉劍池底的玉棺。
"爹..."段無涯無意識呢喃。侏儒的鎖鏈突然繃直,項圈內側的銅片反射月光,顯出一行被血汙浸染的刻痕:"璿璣非圖,活人祭"。地底暗河在此刻改道,水流聲裡混進玉麵羅刹的金鈴脆響。
蕭月璃撕下裙裾裹住侏儒斷指,布料浸血後顯出一串星象密碼:"是潮信浮標的調式!"她將斷弦在鐵柵欄上繃緊,以《胡笳十八拍》的韻律輕撥。音波震落牆灰,露出後麵二十年前的血字——"陸九霄絕筆:武至極境,不殺為殺"。
段無涯的承影劍忽然脫手,劍尖刺入地縫引出寒泉。水麵倒影中,侏儒背上的星圖正與蕭月璃刺青組成完整璿璣。當第一滴寒泉濺上星紋時,地牢深處傳來機括轉動的轟鳴,某種古老而浩瀚的劍氣正順著暗河逆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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