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穿著殘破的,仿佛跟沙漠一個顏色的古老袍服的女子,臉上蓋著半張雕著抽象飛鳥紋路的青銅麵具,露出線條清晰的下巴和一雙深得像古井,充滿了疲憊與滄桑的眼睛。她背上那張造型古樸的長弓,還有箭壺裡那幾支纏著微弱金紅烈焰的箭矢,說明了她的身份——
“影”。
她好像早就在這兒等了很久。
吳邪停下腳步,跟她隔著一段距離對視。空氣裡全是無聲的緊張與試探。
“你來了。”“影”先開了口,她的聲音清冷又沙啞,帶著一種古老的韻律,直接傳進吳邪的腦子裡,並不是通過空氣振動,“比我想的要快一些。”
“你到底是誰?”吳邪沉聲問,體內的白金火種蓄勢待發,警惕著任何可能的陷阱。
“我是‘守墓人’。”“影”的回答簡單又沉重,“看守這些早就被遺忘的廢墟和錯誤。”
“守墓人?為誰守墓?‘先驅者’?”
“先驅者?不他們不配。”“影”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和深深的悲哀,“我為那些被他們的狂妄和愚蠢埋葬的時代和生靈守墓。”
她的話像蘊含著巨大的曆史重量,讓吳邪心裡一沉。
“你引我來這裡,就是為了說這些?”
“是為了給你看一些被掩蓋的真相。”“影”慢慢抬起手,指向祭壇中心。
祭壇中央的黑色石板突然亮了,浮現出無數流動的光影和符號,組成了一幅幅動態的畫麵——
畫麵裡,不是輝煌的文明,而是災難!巨大的城市在能量風暴中崩塌,星辰的光芒被無形的黑暗吞噬,無數生靈在絕望中化為飛灰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指向了“先驅者”對“逆熵之火”越來越瘋狂的攫取和改造嘗試!
“‘逆熵之火’不是恩賜它是宇宙平衡被打破後產生的疤痕。”“影”的聲音如同歎息,“‘先驅者’妄想利用這疤痕的力量逆轉熵增成就永恒卻最終引來了更深層次的反噬。”
“‘歸零’不是程序它是宇宙的自我修複機製雖然很殘酷。”
“而‘外物’是聞著疤痕的血腥味來的掠食者。”
“‘篩’本來是‘先驅者’創造的最後的‘免疫係統’想隔離‘疤痕’清除被‘汙染’的部分但它最終也被‘外物’侵蝕扭曲成了更可怕的清理工具。”
“我們‘守墓人’一脈來自另一個更早的崇尚與自然平衡共存的失落文明我們一直在試圖修複‘疤痕’延緩‘歸零’並且抵抗‘外物’的滲透。”
“但是我們的力量也在漫長的時光裡不停的衰減。”
真相遠比想象的更殘酷和複雜!“逆熵之火”不是希望之源,而是災難的傷疤!“先驅者”是狂妄的罪人不是救世主!“篩”本來是防禦機製卻被汙染了!而“影”所屬的“守墓人”,才是想彌合創傷的一方?
“那‘破界者’呢?”吳邪追問。
“他們是‘先驅者’極端派的後裔或者說崇拜者。”“影”眼裡閃過一絲厭惡,“他們堅信隻有徹底釋放‘疤痕’的力量甚至擁抱‘外物’才能實現所謂的‘進化’他們是一群無可救藥的瘋子。”
“你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你體內的‘火種’很純淨。”“影”的目光落在吳邪胸口,好像能看透一切,“它沒有被‘先驅者’的瘋狂汙染反而帶著一種罕見的包容與守護的意誌。”
“你可能是修複‘疤痕’而不是利用或恐懼它的關鍵。”
“但是你需要知道真相並且做出選擇。”
就在“影”準備展示更多信息的時候,她突然猛的抬頭,看向昏黃的天空,麵具下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銳利!
“他們來了比預計的更快。”
“誰?”
“‘破界者’的追蹤者他們果然一直盯著我。”
話音剛落,隻見昏黃的天空邊緣,幾個扭曲的,像黑色水母一樣的陰影,正無聲無息的撕破空間,朝著“黃昏之廳”急速逼近!它們散發出的,正是那種讓人作嘔的,混合了生物能與暗物質的詭異波動!
“離開這裡!”“影”厲聲喝道,同時瞬間張弓搭箭,金紅色的烈焰再次燃燒起來,“‘黃昏之廳’不能落到他們手裡!從祭壇後麵的傳送陣走!快!”
吳邪知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深深的看了“影”一眼,轉身衝向祭壇後方。那裡果然有一個微微發光的小型傳送陣。
在他踏入傳送陣的瞬間,最後回頭一瞥隻見“影”獨自站在廢墟中,麵對蜂擁而來的黑色追兵,射出的箭矢化作道道金紅流光,像刺破黃昏的流星,毅然決然的迎向了那鋪天蓋地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