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無牽掛。”顧長安低聲。
“隨我上車。”
李福說走就走。
顧長安一愣,抬手指了宮門外方向:“他們停在那個方向?”
李福徑自前行,不再多言。
一輛金雕繪飾的車輦靜靜停在路旁,簾子揭開,內部軟墊舒軟。
顧長安剛坐下,車一晃險些摔倒,幸虧李福扶了一把,才讓他坐穩。
“公公,我想坐對麵。”顧長安弱弱開口。
李福翻了個白眼,乾脆放下厚重隔音簾,外頭的嘈雜頓時煙消雲散——規矩還挺多。
這才算坐穩。
顧長安掀開車窗,看外頭偌大的皇城,宮牆高聳,街巷熙攘,遠望之下,行人都快縮成了螞蟻。
這不是高處不勝寒,而是伴君如伴虎——說錯一句話小命就沒了!
車輦一路入內城,直抵讓人望而生畏的養心殿。顧長安過去連大門都沒摸過,今日卻被請進寢宮。
他收拾情緒,默念千遍“冷靜”,鄭重其事地叩門入殿。
女帝趙青檀正於禦案前理事,案上奏折如山。
她隨手抬起,取來一個白玉官印,打開印盒,玉印在手。
“朕的臣子,不敬鬼神,不懼權貴。授官之儀無需繁縟,朕親授玉印即可。”女帝輕聲。
後麵又補了句:“接過此印,行過君臣大禮,自此便是朝中之人。”
顧長安心神一凜,終於明白,今日是他人生轉折點。
麵聖之後,女帝又做了個手勢,示意他隨行。
這回,女帝前,顧長安後。
穿過曲折書房,越過屏風,一直往內殿深處而去。
顧長安一邊走,一邊靠邊偷偷觀察和陛下的對話細節,才知道整個“東宮行走”,算上他,其實隻他一個人——他是全部。
孤臣獨任,什麼權柄?
顧長安心中吐槽:這部門有點不靠譜。
繞過屏風,龍涎香氣隨風繚繞,宮燈搖曳出曖昧金光。
半柱香後,顧長安終於抵達女帝寢宮。
高大的紫檀龍榻前,一道明黃色紗帳低垂,氤氳裡宮廷美學氛圍感拉滿。
隻能心說一句,不愧是帝王的地方。
女帝坐在榻邊,輕揮衣袖,白玉官印落入顧長安手中。
她緩緩開口:“朕的東宮,不拜天地,不告宗廟,所以冊封儀式無需煩瑣,親斟東宮之酒以為號。”
顧長安本以為,官員冊封極為繁瑣,太廟祭告、昭告百官、上殿禮請、對君奏對一樣都不能少,結果就喝杯酒?
“還愣著乾什麼,快點!”女帝瞥他一眼,催促道。
顧長安急忙接過禦賜金樽,恭敬奉上:“陛下,請飲酒。”
“好愛卿。”她揚唇一笑,接過金樽,仰頭輕酌,清冽酒香蕩漾開來。
女帝飲酒極為雅致,氣質清冷脫塵。
寬大的寢袍鬆垂香肩,酒意微醺,胸前大片白皙肌膚在宮燈之下若隱若現,仿佛美玉溫潤,攝人心魄。
顧長安一時間看呆了
—這酒,真香真白真……軟。
聞酒都快醉了。
咳!陛下!對不起!
顧長安趕緊收回目光,卻在這時,腦海深處響起一道陌生的聲音:
【吉時良辰,龍鳳和鳴。】
【今日,你與女帝趙青檀交杯合巹,納入後宮。】
顧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