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突然湊近,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因為我們一直都在一起呀。”她冰涼的指尖劃過我手背,皮膚接觸的瞬間,無數鏡麵碎片在視網膜上炸開,“還是說,你已經被那個羅盤洗腦,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了?”她咯咯笑著後退,發梢掠過路邊的廣告牌,上麵“林悅美妝”的字樣突然扭曲成無數雙泛著白翳的眼睛。
跟著她走過三條街道,蟬鳴聲逐漸變得尖銳刺耳。路人的交談聲像是被按下慢速鍵,每個字都拖著黏膩的尾音。經過電影院時,巨幅海報上的男女主角突然轉動眼球,齊刷刷看向我,嘴角咧開至耳根。我猛地駐足,櫥窗倒影裡,自己的後背正浮現出蛛網狀的鏡麵紋路,每道裂痕都滲出黑色液體。
“到了。”少女突然停下,遊樂園鏽跡斑斑的鐵門吱呀作響,褪色的旋轉木馬在風中搖晃,每匹木馬的瞳孔都是碎裂的鏡片。摩天輪的轎廂緩慢轉動,透過蒙塵的玻璃,我看見林悅被綁在座椅上,嘴巴被鏡麵碎片封住,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在玻璃上凝結成冰晶。
“這不可能...”我踉蹌著後退,鞋底碾過滿地玻璃碴。少女的裙擺無風自動,露出腳踝處蠕動的黑色血管:“你以為打敗鏡淵主宰就能終結一切?”她的聲音同時從四麵八方傳來,遊樂園的路燈突然全部熄滅,“從你觸碰第一塊鏡麵碎片開始,就已經是鏡淵棋局裡的棋子。”
她的身體開始崩解,無數鏡麵碎片懸浮在空中,拚湊出鏡淵迷宮的輪廓。黑袍人從四麵八方的鏡麵中爬出,他們的皮膚下蠕動著細小的鏡片,手指接觸地麵就會腐蝕出焦黑的坑洞。鏡人站在迷宮中央的高塔頂端,空洞的眼眶裡跳動著幽藍火焰,它抬手的瞬間,整片天空都化作巨大的銅鏡。
“歡迎來到真實的世界。”鏡人的聲音震得我耳膜生疼,黑袍人手中的彎刀泛著冷光,刀刃上倒映著我驚恐的臉。當第一波攻擊襲來時,我才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不受控製,視線開始模糊,記憶碎片瘋狂閃回——白裙少女初次出現時,身後的巷子裡分明站著黑袍人;神秘人老者交給我的吊墜,內部竟藏著微型鏡麵符文。
蓮花疤痕突然劇烈灼燒,金色光芒穿透皮膚。林悅的聲音混著羅盤的嗡鳴在腦海炸響:“還記得我們在鏡淵迷宮找到的筆記嗎?所有幻象都會露出三個破綻!”我強迫自己冷靜,目光掃過周圍:遊樂園的旋轉木馬本該順時針轉動,此刻卻逆向而行;黑袍人的影子投射在鏡麵上,竟比本體長出三倍;而鏡人高塔的倒影裡,本該空無一物的塔頂,站著渾身浴血的我。
“原來如此...”我握緊拳頭,金色光芒順著血管流向指尖。當黑袍人的彎刀即將刺穿心臟時,我抬手握住刀刃,鏡麵在掌心寸寸碎裂。鏡人發出刺耳的尖嘯,整個鏡麵世界開始扭曲變形,無數個“我”從四麵八方的鏡子裡走出,有的拿著羅盤,有的佩戴吊墜,還有的渾身布滿鏡麵紋路。
“你以為光明能戰勝黑暗?”鏡人身體膨脹成巨大的銅鏡,鏡麵上浮現出我所有的記憶畫麵,“看看這些,你以為的‘朋友’,不過是鏡淵為你量身打造的提線木偶!”畫麵裡,林悅在直播時突然轉頭,露出鏡麵鱗片組成的臉;神秘人老者摘下兜帽,赫然是鏡人的模樣;而白裙少女第一次遞給我拚圖時,笑容裡藏著森然的鏡麵獠牙。
蓮花疤痕的光芒與吊墜同時亮起,兩股力量在體內相撞。我想起林悅在鏡陣中顫抖卻堅定的眼神,想起老者將吊墜交給我時說“光明源於相信”,想起白裙少女最後一次消失前,在我掌心寫下的“破”字。當金色光芒徹底籠罩全身時,我聽見無數鏡麵同時破碎的轟鳴,鏡人的身體開始崩解成漫天碎片。
“這不可能...”鏡人的聲音充滿驚恐,“你的記憶...明明都被改寫了!”
我握緊散發著光芒的拳頭,看著那些記憶碎片在金光中重組:白裙少女將鱗片交給我時,嘴唇無聲地說著“去頂樓”;林悅在直播事故後,偷偷塞給我的紙條上寫著“彆信眼睛”;而老者的吊墜內部,微型鏡麵符文組成的圖案,分明是破解鏡淵的陣法圖。
當最後一片鏡麵墜落,我發現自己站在林悅家的廢墟中。林悅渾身是血地躺在羅盤旁,嘴角卻掛著釋然的笑:“你終於出來了...這個羅盤,其實是...”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手中的羅盤爆發出刺目強光,地麵突然裂開,無數鏡麵手臂破土而出,而遠處的高樓玻璃幕牆上,映出數以萬計的鏡人正注視著我們。
金色光芒如利刃般撕裂鏡陣,黑袍人在光芒中發出淒厲的慘叫,化作黑色灰燼飄散在空中。然而,還未等我鬆一口氣,鏡淵迷宮的牆壁開始劇烈顫動,暗紅色的血珠如同活物般從牆縫中滲出,沿著鏡麵緩緩爬行。血珠所過之處,鏡麵發出滋滋的腐蝕聲,騰起陣陣帶著鐵鏽味的白煙。
“這是什麼東西?”我握緊武器,警惕地後退一步。蓮花疤痕突然傳來鑽心的疼痛,仿佛有無數根鋼針在皮膚下攪動。低頭看去,原本淡金色的紋路已經被暗紅色的血線纏繞,那些血線還在不斷蠕動,像是寄生在我體內的活物。
鏡人發出金屬扭曲般的尖笑,聲音在密閉的空間裡回蕩,震得我耳膜生疼。它的身體開始膨脹,每一塊鏡麵碎片都映出不同的恐怖場景:醫院急救室裡,心電圖發出刺耳的長鳴,儀器旁的醫護人員突然被鏡麵藤蔓纏住,皮膚被一寸寸剝落;燃燒的校車上,孩子們的哭喊聲與玻璃爆裂聲交織,校車最終被炸成漫天飛舞的鏡麵碎片;而最讓我揪心的,是無數張林悅驚恐的臉同時尖叫,她的雙眼被黑色霧氣籠罩,脖頸上纏繞著不斷收緊的血鏡鎖鏈。
“這些都是即將發生的死亡預言。”鏡人伸出布滿裂痕的手臂,指尖鏡麵浮現出林悅蜷縮在公寓的畫麵,“她正在承受血鏡咒的反噬,而你,將親眼見證每個預言成真。哈哈哈!”它的笑聲中充滿了惡意與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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