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萱,”林悅突然開口,聲音因緊張而有些沙啞,“你的匕首能傷到它嗎?”
小萱沒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死死盯著血色圓環,圓環邊緣的符文正在逐漸褪色,顯然快要支撐不住了。“我的匕首對怨念有效,但這東西……”她咬了咬牙,突然將匕首往掌心又刺深了幾分,鮮血湧出的瞬間,血色圓環重新亮起,“它的本體不在水晶球裡,這隻是個分身。”
“聰明。”人形的笑聲裡帶著讚許,卻更讓人毛骨悚然,“但知道又有什麼用?你們的血已經激活了界縫的傳送陣,不出半個時辰,我的本體就會順著你們的氣息爬過來。到時候,彆說兩個時界,連這夾縫都會被我啃成碎片。”
阿九突然抬起頭,眼裡閃過一絲決絕:“玄天門的禁術裡,有個‘七星殉葬陣’,能暫時封印界縫通道。”她撿起地上的青銅鏈斷口,鏈身的星圖在她掌心發出微弱的光,“但需要有人留在陣眼,用魂魄做祭品。”
林悅的心猛地一沉:“不行!”
“這是唯一的辦法。”阿九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苦笑,她看著掌心的斷鏈,“我師父欠的債,該由我來還。”她轉頭看向小萱,“你帶著林悅走,去找真正的平衡器。玄天門的古籍說,平衡器藏在影煞誕生的地方,也就是……”
她的話突然卡在喉嚨裡,林悅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黑色霧氣凝成的道人已經畫完了黃符,正緩緩轉過身。那張臉模糊不清,卻在眉心處有顆朱砂痣——阿九的眉心,也有顆一模一樣的痣。
“師父……真的是你?”阿九的聲音帶著哭腔,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青銅鏈上,“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道人沒有回答,隻是將黃符往水晶球的方向一拋。符紙在空中自燃,灰燼如黑色的雪花般飄落,落在水晶球的裂紋裡。那些原本溫順的影煞突然再次狂暴,它們撞向血色圓環,發出淒厲的嘶吼,圓環上的符文開始一個個熄滅。
“沒時間了。”小萱突然拽住林悅的胳膊,匕首指向宮殿後方的暗門,“我剛才看到那裡有通道,先撤出去再說!”
林悅回頭看了眼阿九,她正將青銅鏈纏在自己手腕上,鏈身的北鬥星圖開始與穹頂的星紋對應。“走!”阿九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記住,影煞誕生的地方,在守墓人的老宅!”
黑色的網已經織到腳邊,林悅能感覺到腳踝被網絲纏住,冰冷的觸感順著皮膚蔓延。她最後看了眼水晶球,那些觸須頂端的眼睛裡,竟映出了守墓人老宅的輪廓——原來從一開始,答案就在她身邊。
小萱拽著她衝進暗門的瞬間,林悅聽見身後傳來阿九的喊聲,那聲音裡混雜著青銅鏈的嗡鳴和某種咒語的吟唱。暗門在身後緩緩關閉,隔絕了宮殿裡的腥風和嘶吼,卻隔不斷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暗門後的通道狹窄而潮濕,牆壁上滲出黑色的粘液,滴落在地上發出嗒嗒的聲響。小萱的匕首在前方探路,刃麵的符文發出微弱的光,照亮了通道儘頭的微光。
“阿九她……”林悅的聲音有些哽咽,她知道“七星殉葬陣”意味著什麼,那是玄天門最慘烈的禁術,祭品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她不會白死的。”小萱的聲音很沉,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我世界的戰士說過,犧牲不是結束,是讓活著的人更有勇氣走下去。”她頓了頓,轉頭看向林悅,“你知道守墓人老宅在哪裡,對嗎?”
林悅點頭,掌心的平安鎖依舊滾燙,鎖身內側的臉似乎在催促著什麼。她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最後一句話:“老宅的地窖裡,彆碰第三塊磚。”當時她隻當是胡話,現在想來,那或許就是通往影煞誕生地的線索。
通道儘頭的微光越來越亮,隱約能聽見水流的聲音。小萱突然停住腳步,匕首橫在身前:“小心,前麵有東西。”
林悅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通道出口處站著個黑影,身形佝僂,手裡拄著根拐杖,拐杖頭是個青銅骷髏頭,在微光中閃著幽光。那黑影緩緩轉過身,兜帽下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眼睛渾濁不堪,卻在看到林悅的瞬間,突然亮了起來。
“守墓人的後代……終於來了。”老人的聲音嘶啞得像是從棺材裡爬出來的,他舉起拐杖,青銅骷髏頭的眼睛裡射出紅光,“老夫人讓我在這裡等你,她說,該讓你知道真相了。”
林悅的心臟猛地一跳,這老人的聲音,竟與母親有幾分相似。她握緊平安鎖,金光在掌心流轉:“你是誰?我母親讓你等我做什麼?”
老人沒有回答,隻是轉身朝著微光深處走去:“跟我來,影煞的真相,守墓人的使命,還有界縫之虱的秘密……都在裡麵。”他的拐杖敲擊著地麵,發出規律的嗒嗒聲,像是在倒計時。
小萱與林悅交換了個眼神,兩人握緊武器,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通道儘頭是個巨大的溶洞,洞頂垂下無數石鐘乳,水滴落在地麵的水潭裡,發出空曠的回響。水潭中央有塊圓形的石台,上麵放著個與平安鎖同款的盒子,隻是盒子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咒,散發著與水晶球相似的幽光。
“那是什麼?”小萱的匕首突然劇烈抖動,刃麵的符文變得狂躁不安。
老人站在水潭邊,背對著她們:“那是守墓人的遺產,也是……封印界縫之虱的鑰匙。”他緩緩轉過身,臉上突然咧開一道詭異的笑容,嘴角一直咧到耳根,“可惜,你們來晚了。”
他的身體突然開始膨脹,皮膚像氣球般鼓起,裂開的縫隙裡湧出黑色的觸須。林悅瞳孔驟縮,那些觸須頂端,長著與水晶球裡一模一樣的眼睛。
“我不是在等你,”怪物的聲音變成了水晶球裡人形的尖利,“我是在等你的平安鎖——那裡麵,可是藏著守墓人世代積攢的怨念啊。”
觸須如箭般射來,林悅猛地將平安鎖擋在身前,金光暴漲的瞬間,她聽見無數個聲音在耳邊嘶吼,那是曆代守墓人的哀嚎,也是界縫之虱最渴望的養料。
溶洞裡的水潭突然沸騰起來,黑色的水浪中浮出無數張臉,它們朝著林悅伸出手,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拖拽。她知道,真正的危機,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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