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突然從病曆本裡衝出來,用身體擋住林悅:“快走!界碑能打開回現實的路!”
他的身體在接觸守墓人的瞬間開始融化,墨漬般的液體濺在地上,發出“滋滋”的聲響。林悅這才發現,小宇的影子裡藏著無數細小的蟲子,原來他根本不是人,是母親當年藏在病曆本裡的一縷意識,用自己的靈魂喂養了二十年才成形。
“記住,弟弟的心臟有三個封印點!醫院、母巢、還有……”小宇的聲音越來越模糊,最後化作一灘墨漬,“……你的眼睛……”
林悅抓起地上的胎兒——那個已經停止動彈的,是她自己的“死胎”。原來當年母親說的“一死一活”,是把健康的她藏在了死胎的軀殼裡,騙過了守墓人。
守墓人已經撲了過來,手術刀劃破空氣的聲音像毒蛇吐信。林悅抱著死胎衝向窗戶,雙月的光芒正好照在她身上。她突然明白,為什麼自己能看到界碑——她的眼睛,是另一個封印點。
窗戶外麵,界碑正在劇烈震動,金色的光芒撕開了天空。裂縫裡伸出無數隻手,那些手的主人穿著現代的衣服,有她認識的鄰居,有新聞裡見過的政客,甚至有……她自己。
“這些是被界縫吞噬的人。”母親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她的身體正在化作飛灰,“每個被寄生的人,都會在界縫裡留下一個影子。你看到的自己,是未來的你。”
林悅回頭,看到母親的手心裡有個血紅色的符號,和界碑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這是守墓人的契約。”母親的手指按在她的眉心,“當年我簽下它,換了你的命。現在,該你選了——是讓界縫吞噬世界,還是……”
守墓人的手術刀刺穿了母親的胸膛,黑色的血液濺在林悅臉上。她突然想起母巢分身胸口的黑色肉球,原來那不是弟弟的心臟,是母親的心臟被寄生後的樣子。
“選啊!”守墓人嘶吼著撲過來,白大褂裂開,露出裡麵蠕動的蟲群,“你弟弟的心臟已經開始跳動了,再過三分鐘,界縫就會徹底打開!”
林悅看著懷裡的死胎,又看向窗外的裂縫。雙月已經合二為一,變成一隻巨大的眼睛,正死死盯著她。她突然笑了,舉起匕首刺向自己的眼睛。
“母親,我選第三條路。”
鮮血湧出的瞬間,界碑發出刺耳的轟鳴。林悅的身體開始透明,她看到自己的影子裡爬出無數銀白色的蟲子,那些蟲子在空中凝聚成弟弟的模樣——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小男孩,胸口有個青灰色的洞。
“姐姐。”小男孩的聲音很輕,“我不想當鑰匙。”
林悅伸手抱住他,蟲子順著她的手臂爬進男孩的胸口。裂縫開始收縮,守墓人的尖叫變成無數蟲子落地的聲音。她最後看了一眼醫院,母親的身影在陽光下化作點點金光,和二十年前消失的三十四名患者一起,升向天空。
界碑的光芒越來越亮,林悅感到意識正在抽離。她知道,自己和弟弟會永遠困在界縫裡,成為新的界碑。但這樣也好,至少不會有人再被寄生,不會再有醫院裡的慘劇。
地麵開始愈合,黑色的大地變回正常的顏色。收音機裡傳出最新的新聞:“今日,市第三人民醫院舊址發現三十四名失蹤者的骸骨,經鑒定,均為二十年前集體失蹤事件的受害者……”
林悅的越野車停在醫院門口,裡程數歸了零。儀表盤上的時間,正好是二十年前母親去世的那一刻。她推開車門,走進陽光裡,身後的醫院漸漸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
隻有口袋裡的病曆本還在發燙,最後一頁的b超單上,兩個胎兒的輪廓漸漸重疊,變成一個完整的心臟。
林悅的靴子踩在醫院前的柏油路上,鞋底黏著層暗紅的漿液。她低頭去擦,那液體卻像活物般鑽進皮質紋路裡,在陽光下折射出青灰色的光——和弟弟心臟上的陰影一模一樣。
口袋裡的病曆本突然劇烈震顫,燙得像塊烙鐵。她抽出來時,最後一頁的b超單正在滲血,兩個重疊的胎兒輪廓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文,與守墓人契約上的血色符號如出一轍。
“界碑的封印在鬆動。”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林悅猛地轉身。陽光裡站著個穿白大褂的男人,口罩遮住半張臉,露出的眼睛是純粹的黑——守墓人。但他手裡沒有手術刀,捧著個透明的玻璃罐,罐子裡泡著顆跳動的心臟,青灰色的血管像蛛網般纏滿罐壁。
“這是你弟弟真正的心臟。”男人摘下口罩,露出和林悅一模一樣的臉,“我們都以為被母巢分身帶走了,其實它一直藏在醫院的地基下。”
林悅摸向腰間的匕首,卻發現刀鞘是空的。手腕突然傳來刺痛,低頭看見皮膚下有東西在遊走,形成條青灰色的血管,順著手臂往心臟爬去。
“你以為刺瞎眼睛就能完成封印?”另一個自己笑起來,聲音裡混著蟲子爬行的“沙沙”聲,“界縫之虱早就鑽進你的血脈了。你和弟弟的心臟,本來就是對生的鑰匙孔。”
病曆本“啪”地合上,封麵上浮現出市第三人民醫院的平麵圖,用紅筆圈出三個地方:檔案室、停屍間、地下室。每個圈裡都畫著顆心臟,其中檔案室的那顆正在閃爍紅光。
“當年母親把弟弟的心臟分成了三塊。”假林悅晃了晃玻璃罐,“這裡裝著‘搏動’,檔案室藏著‘記憶’,地下室鎖著‘意識’。隻有三塊合一,才能徹底關閉界縫——或者,徹底打開它。”
話音未落,醫院的大門突然自動打開,裡麵傳來檔案櫃倒塌的巨響。林悅轉身衝進門診大廳,身後的假林悅化作群銀白蟲子,像條帶子般追過來。
掛號台的病曆本全都浮到空中,嘩啦啦翻到最後一頁,每張b超單上都有兩個胎兒。其中一個的心臟位置,青灰色陰影正在擴散,漸漸吞噬掉另一個胎兒的輪廓。
“這些都是沒能活下來的雙胞胎。”母親的聲音從病曆堆裡傳來,“守墓人在醫院做了三十年實驗,用孕婦培育寄生體。你和弟弟,是唯一成功的一對。”
林悅抓起最上麵的病曆,封麵上寫著“1994年7月15日”——正是她的生日。翻開的瞬間,紙張突然滲出鮮血,滴在地上化作條血路,通向走廊儘頭的檔案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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