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剛駛離醫院廢墟半公裡,輪胎突然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林悅猛打方向盤,車子在柏油路上劃出道s形軌跡,最終撞在路邊的槐樹上。副駕駛座的弟弟突然消失,擋風玻璃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銀白蟲子,正順著縫隙往裡鑽。
“他們沒走。”弟弟的聲音從車後座傳來,帶著哭腔。林悅回頭,看見他蜷縮在座椅底下,手指著車窗外——醫院廢墟的方向,有團黑霧正在擴散,黑霧裡隱約能看見無數個人影,全都穿著白大褂,手裡的手術刀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車鑰匙突然發燙,林悅低頭發現金屬表麵爬滿了青灰色的血管,與她手腕上的紋路完美吻合。“這是父親的鑰匙。”弟弟突然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涼得像冰,“當年他就是用這把鑰匙啟動了醫院的結界,現在它在召喚守墓人。”
話音未落,後車門被猛地拉開。二十年前的檔案室護士——那個眼窩塞著紗布的老太太,正歪著頭站在車外,紗布裡滲出暗紅的液體,滴在地上化作銀白蟲子。“他們在挖地基。”老太太的聲音像砂紙摩擦,“想把弟弟心臟的碎片挖出來重新拚合。”
林悅抓起儀表盤上的螺絲刀,剛要下車,卻發現車門把手已經被銀白蟲子蛀空。車窗外的槐樹葉突然全部脫落,樹枝上掛滿了病號服,衣角滴著暗紅的漿液,在地上彙成條小溪,朝著醫院的方向流去。
“那是界縫之虱的軌跡。”弟弟突然指向天空,雙月不知何時又出現了,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旋轉,在雲層裡攪出個黑色的旋渦,“它們在指引守墓人找心臟碎片。”
車後座傳來檔案櫃倒塌的聲響。林悅回頭,看見整個後座都堆滿了病曆本,最上麵的那本封麵上寫著“2014年7月15日”,翻開的頁麵上貼著張照片:她和弟弟站在醫院門口,身後的廢墟正在重建,變成二十年前的市第三人民醫院。
“這是未來的倒影。”母親的聲音從病曆本裡傳來,帶著電流般的雜音,“守墓人想改寫時間線,讓醫院永遠存在。”
老太太突然鑽進車裡,紗布下的眼窩伸出兩隻銀白蟲子,像觸角般探向林悅的口袋。“死亡證明還在嗎?”她的喉嚨裡發出蟲鳴,“那上麵有母親的靈魂碎片,能讓心臟碎片暫時失效。”
林悅摸向口袋,卻摸到團溫熱的東西。抽出來一看,是片帶血的紗布,上麵繡著守墓人的符文——正是老太太眼窩塞著的那塊。“你早就被寄生了?”她猛地將紗布扔向窗外,紗布在空中炸開,化作群銀白蟲子,撲向追來的守墓人。
“我是母親留下的眼線。”老太太的身體開始融化,化作灘墨漬,在車座上寫出“停屍間的冰櫃”,“那裡藏著三十四個患者的意識,能暫時困住守墓人。”
越野車突然劇烈震動,輪胎被銀白蟲子蛀穿,癟下去的瞬間,車底傳來骨骼摩擦的聲響。林悅趴在方向盤上往下看,車底爬滿了嬰兒骸骨,細小的手指抓住底盤,正把車子往醫院的方向拖。
“他們想要弟弟的‘意識’。”弟弟突然按住自己的胸口,那裡浮現出青灰色的血管,“守墓人發現隻有活的意識才能讓心臟碎片合一。”
車窗外的黑霧已經籠罩了整條公路,守墓人的身影在霧裡若隱若現,手裡的手術刀反射出紅光,像群移動的鬼火。最前麵的那個守墓人穿著林悅的臉,舉著玻璃罐裡的心臟碎片,朝著車子的方向冷笑。
“把父親的心臟給我!”假林悅的聲音穿透黑霧,震碎了擋風玻璃,“否則我就把這些嬰兒骸骨全部扔進界縫!”
車後座的病曆本突然全部著火,灰燼裡飄出張泛黃的紙,落在林悅的腿上——是母親的孕檢報告,上麵的b超圖裡,兩個胎兒的心臟位置都有青灰色的陰影。
“原來你也被寄生了。”弟弟的聲音發顫,抓住林悅的手腕,那裡的青灰色血管已經蔓延到了手肘,“界縫之虱早就鑽進你的心臟了。”
林悅突然想起刺瞎眼睛時的感覺,當時確實有銀白蟲子從眼眶裡爬出來,隻是她以為那是幻覺。車窗外的假林悅突然舉起玻璃罐,裡麵的心臟碎片開始發光,林悅的心臟瞬間傳來劇痛,仿佛被無數蟲子啃噬。
“同頻共振。”假林悅的笑聲混著蟲鳴,“你和弟弟的心臟頻率相同,我隻要激活這塊‘搏動’,就能讓你的心臟也變成鑰匙孔。”
嬰兒骸骨突然發力,車子失控般衝向醫院廢墟。林悅死死抓住方向盤,眼看就要撞進黑霧裡的醫院大門時,車後座的冰櫃突然自動打開,冒出的寒氣凍住了所有銀白蟲子。
“是三十四個患者的意識!”弟弟指著冰櫃裡的白霧,那些霧氣凝聚成三十四個身影,穿著病號服,雖然眼窩空蕩,但手裡都舉著手術刀,衝向追來的守墓人,“他們在幫我們!”
冰櫃裡傳出福爾馬林的味道,林悅探身去看,裡麵凍著顆心臟,表麵刻滿了符文,正是父親的心臟碎片。“原來你早就藏在這裡了?”她剛要伸手去拿,心臟突然睜開眼睛,瞳孔裡爬滿了銀白蟲子,死死盯著她的臉。
“這是父親的陷阱。”母親的聲音從冰櫃裡傳來,寒氣中浮現出她的身影,肚子上的傷口還在流血,“他故意讓你找到心臟碎片,好讓你成為新的‘鑰匙匠’。”
假林悅突然衝進車裡,手裡的玻璃罐砸向冰櫃。碎片四濺的瞬間,父親的心臟碎片和“搏動”碎片在空中相撞,發出刺眼的紅光,黑霧裡的雙月突然停止旋轉,黑色旋渦中伸出隻巨大的手,抓向弟弟的胸口。
“快用死亡證明!”母親突然撕開自己的衣服,露出胸口的黑色肉球,那裡麵滲出暗紅的液體,滴在死亡證明上,“母親的血能暫時封印碎片!”
林悅抓起死亡證明撲向弟弟,就在紙張接觸到他胸口的瞬間,所有的銀白蟲子都停下了動作,守墓人的身影在黑霧裡凝固,像群蠟像。弟弟胸口的青灰色血管漸漸消退,雙月的光芒也暗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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