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猛地清醒過來,發現自己還站在原地,而弟弟已經舉著手術刀,朝著她猛衝過來。他的速度極快,刀刃劃破空氣,發出“咻”的一聲銳響,眼睛裡依舊是一片渾濁,沒有絲毫清明。
“小宇,住手!”林悅尖叫著,急忙將時間檔案舉起來,貼在弟弟的胸口。檔案被觸碰的瞬間,突然散發出柔和的金光,無數張照片從檔案裡飄了出來,懸浮在半空中。
第一張照片裡,弟弟穿著小小的藍色外套,正扶著牆,踉踉蹌蹌地學走路,臉上帶著懵懂的笑容,而林悅蹲在他對麵,伸出手,眼裡滿是鼓勵。第二張照片裡,姐弟倆穿著紅色的棉襖,站在院子裡的桃樹下,手裡拿著一串糖葫蘆,笑得露出了牙齒,母親站在他們身後,抱著他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第三張照片裡,是在公園的草地上,弟弟手裡牽著風箏線,風箏在藍天上飛得很高,林悅在旁邊跑著,幫他調整方向,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溫暖而明亮……
一張又一張照片,記錄著他們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每一個畫麵都充滿了愛與溫暖。金光籠罩著弟弟,他舉著手術刀的動作突然停住,身體開始微微顫抖,眼睛裡的黑霧慢慢散開,閃過一絲清明。
“姐……”他的聲音沙啞而微弱,眼神裡充滿了迷茫,“風箏……春節……糖葫蘆……”
就在這時,弟弟胸口的銀灰色薄膜突然裂開,一隻銀白的蟲子從裡麵鑽了出來,那蟲子大約有手指粗細,身體上布滿了細小的黑色紋路,它尖叫著,聲音尖銳刺耳,讓人耳膜生疼。緊接著,蟲子開始慢慢融化,變成一灘銀白色的液體,順著弟弟的胸口滑落。
“不!我不會輸!”
一個尖利的女孩聲音突然從弟弟的身體裡傳來,那聲音充滿了不甘與憤怒。下一秒,弟弟的身體突然爆發出濃烈的黑霧,黑霧翻滾著,像一張巨大的網,將整個房間都籠罩住。黑霧中,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浮現——正是守墓人,雖然隻是虛影,卻比之前清晰了許多,他的兜帽滑落,露出一張蒼白的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那雙幽綠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林悅。
“林悅,你以為憑這些所謂的愛的記憶,就能贏我?”守墓人的虛影笑了起來,笑聲低沉而詭異,帶著濃濃的嘲諷,“太天真了!隻要還有人遺忘痛苦的記憶,隻要還有人被恐懼支配,我就能一直回來,永遠都不會消失!”
他突然伸出手,那隻手像是由黑霧凝聚而成,泛著幽綠的光芒,速度快得驚人,一把抓住了林悅的手腕。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手腕傳遍全身,林悅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她拚命地掙紮,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放開我!”林悅尖叫著,眼淚混合著汗水滑落,她看著弟弟,弟弟的眼神又開始變得渾濁,黑霧正順著他的身體蔓延,“小宇,醒醒!你看看我,我是姐姐啊!”
守墓人用力一拽,將林悅往黑霧裡拖。黑霧中傳來無數淒厲的哭喊聲,像是有無數個冤魂在裡麵掙紮,林悅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眼前不斷閃過母親臨終前的畫麵,閃過弟弟小時候的笑容,閃過那些溫暖的記憶。
“不能放棄……絕對不能放棄……”林悅在心裡默念著,她猛地低頭,咬住了守墓人的手腕。黑霧凝聚的手腕雖然冰冷,卻帶著一種腐臭的味道,她死死地咬著,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啊!”守墓人發出一聲痛呼,手腕上的黑霧開始消散,他的力量也減弱了幾分。
林悅趁機從口袋裡掏出那本完整的“滅虱手記”——剛才清醒過來的時候,她不知道為什麼,手裡竟然多了這本手記。她猛地翻開手記,指尖劃過上麵的文字,大聲念了出來:“以愛為刃,以憶為火,破邪驅魅,魂核必滅!”
隨著她的聲音落下,手機突然散發出耀眼的金光,金光像一把利劍,刺穿了黑霧。守墓人的虛影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開始劇烈地扭曲,黑霧也在金光的照射下慢慢消散。
弟弟的身體晃了晃,眼睛裡的黑霧徹底散去,恢複了往日的清明。他看著林悅,眼神裡充滿了愧疚與自責:“姐……對不起,我……”
“沒事了,小宇,沒事了。”林悅一把抱住弟弟,眼淚再也忍不住,“一切都結束了。”
就在這時,房間裡的金光突然消失,手機也變成了灰燼,隨風飄散。林悅抬頭看向四周,黑霧已經完全散去,守墓人的虛影也不見了蹤影,隻有那本時間檔案還懸浮在半空中,照片依舊在閃爍著溫暖的光芒。
她知道,守墓人可能還沒有徹底消失,隻要還有人遺忘痛苦的記憶,他就有可能再次回來。但她也知道,隻要他們還記得那些愛的記憶,隻要他們彼此守護,就一定能再次戰勝他。
林悅牽著弟弟的手,慢慢走出房間。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溫暖而明亮,驅散了所有的陰霾。她回頭看了一眼房間,在心裡默默地對母親說:“媽,您放心,我會保護好小宇,我們會好好活下去,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些愛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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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悅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可這痛感卻讓她的意識多了幾分清醒——她看見那些漂浮的記憶碎片裡,不僅有被寄生者扭曲的臉、市三院員工顫抖的懺悔,還有母親藏在鐵盒裡的舊照片:照片上三歲的自己正揪著弟弟的衣角,兩人蹲在市三院的花園裡,身後的櫻花樹飄著粉色的花瓣,母親站在不遠處,手裡舉著剛買的,笑容裡沒有一絲陰霾。
“遺忘?”林悅突然開口,聲音雖輕,卻在黑暗的界縫裡撞出細碎的回音,“你以為大家真的會忘?趙醫生的女兒每年都來廢墟獻花,考古學家的孫子還在找爺爺留下的石碑,就連當年被寄生的男孩,他母親到現在還在給空病床疊被子。”
守墓人的虛影猛地收緊手,林悅的手腕傳來骨頭錯位的劇痛,可她卻盯著那些記憶碎片繼續說:“你靠恐懼和遺忘活了幾百年,卻從來沒搞懂——痛苦的記憶不會消失,隻會變成保護彆人的鎧甲。”
話音剛落,她掌心的血滴落在漂浮的記憶碎片上,那片印著母親笑容的碎片突然發出暖黃色的光,光芒像藤蔓一樣蔓延,纏住了周圍其他碎片。被寄生者痛苦的嘶吼裡,漸漸摻進了他們生前的笑聲:有護士給孩子講睡前故事的溫柔,有醫生成功做完手術的歡呼,有患者和家人在花園裡聊天的熱鬨。
“不可能!”守墓人的虛影開始扭曲,原本漆黑的輪廓裡滲出銀白的蟲子,那些蟲子剛一接觸暖光,就發出“滋啦”的灼燒聲,瞬間化作黑色的灰燼,“這些記憶早就該被界縫吞噬!你憑什麼喚醒它們?”
“憑愛啊。”林悅的眼淚終於掉下來,卻不再是之前的黑色液體,而是晶瑩的水珠,滴在守墓人的手背上,竟燙得他猛地鬆手,“你以為記憶是你的養料,卻不知道——愛的記憶,是能燒穿界縫的火。”
她趁機後退一步,從口袋裡掏出母親留下的平安繩,桃木珠在暖光的映照下,紅得像跳動的火焰。林悅將平安繩舉過頭頂,那些被光芒纏住的記憶碎片突然朝著桃木珠聚攏,化作一道紅色的光柱,直刺界縫的黑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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