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鐵門被她推開時,發出一聲刺耳的呻吟,像是老舊的骨頭在摩擦。地下室裡比上次更暗,隻有頭頂破洞透進的一點天光,勉強照亮眼前的景象。林悅的心臟猛地一縮——焚化爐的鐵門不知何時已經關上,爐身的鏽跡在昏暗中泛著詭異的紅光,像是剛燒過什麼東西;地上原本零散的銀白蟲子屍體,此刻堆得像小山,蟲屍的甲殼反射著冷光,密密麻麻地鋪在地麵,讓人看一眼就頭皮發麻。
而最讓她震驚的,是那麵破碎的鏡子。上次來時,鏡子碎成了幾十片,散落在地上;可現在,那些碎片竟被重新拚在了一起,雖然裂縫像蜘蛛網般爬滿鏡麵,卻完整地映出了地下室的景象,連她此刻僵硬的身影,都清晰地落在鏡中。
“怎麼會……”林悅喃喃自語,腳步不受控製地挪到鏡子前。她想看看鏡中自己的模樣,卻在目光落在鏡麵的瞬間,渾身的血液都凍住了——鏡中除了她的身影,還站著一個人,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
白大褂是當年市三院的款式,領口彆著的工牌早已生鏽,卻還能隱約看到“李娟”兩個字。女人背對著她,烏黑的長發垂在肩頭,可當她緩緩轉過身時,林悅的呼吸瞬間停滯了。
沒有繃帶。李娟的臉上沒有了上次那層厚厚的繃帶,露出了完整的臉龐——皮膚蒼白得像紙,嘴唇卻紅得刺眼,像是塗了血。可最恐怖的是她的眼睛,原本該是黑色的眼白裡,爬滿了細小的銀白蟲子,蟲子在眼球表麵蠕動著,讓她的目光看起來渾濁又詭異。而她的嘴角,正咧著一個誇張的笑容,嘴角幾乎要扯到耳根,露出裡麵尖尖的牙齒。
“林悅,你終於來了。”李娟的聲音從鏡子裡傳來,像是隔著一層水,模糊卻又清晰地鑽進林悅的耳朵。
林悅猛地後退一步,手緊緊攥住手腕上的平安繩,桃木珠瞬間發出微弱的紅光,驅散了些許寒意。“你沒死?上次在焚化爐裡,你明明……”她的聲音發顫,上次看到的場景還在腦海裡回放——李娟被銀白蟲子包裹,在焚化爐的火焰裡尖叫,那聲音像是還在地下室裡回蕩。
“死?我怎麼會死。”李娟在鏡中歪了歪頭,眼白裡的蟲子跟著蠕動,看得林悅胃裡一陣翻湧。“守墓人把他的魂核碎片藏在了我的身體裡,你以為區區火焰,能燒得掉魂核嗎?”她輕笑一聲,聲音裡滿是得意,“隻要魂核碎片還在,我就能永遠活著,永遠留在這個世界上。”
林悅的心猛地一沉,突然想起弟弟身上的黑霧,想起他說的“蟲子在爬”。“是你!你把黑霧放進曉曉身體裡,就是為了喚醒他體內的蟲卵?”她的聲音陡然拔高,憤怒讓她的身體微微發抖,桃木珠的紅光也變得更亮了些。
鏡中的李娟拍了拍手,像是在誇讚她的聰明。“沒錯,還是你最懂我。”她向前走了一步,鏡中的身影離林悅越來越近,仿佛下一秒就要從鏡子裡鑽出來,“你弟弟的體質很特殊,是天生的‘容器’。隻要蟲卵在他體內孵化,他就會變成新的守墓人,到時候,他就能重新打開界縫之門。”
“界縫之門?你想乾什麼?”林悅追問,手心已經冒出了冷汗。她想起“滅虱手記”裡寫的——界縫之門連接著另一個世界,那裡藏著被遺忘的痛苦記憶,一旦打開,後果不堪設想。
李娟的笑容變得更加詭異,她伸出手,鏡中能看到她的指尖爬著幾隻銀白蟲子。“乾什麼?當然是讓所有被遺忘的痛苦記憶,都變成我們的養料。”她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像是有無數隻蟲子在喉嚨裡爬,“到時候,這個世界會被痛苦淹沒,而我,會成為統治這個世界的王!所有曾經看不起我的人,所有傷害過我的人,都會跪在我腳下求饒!”
“你做夢!”林悅再也忍不住,舉起手腕上的平安繩,朝著鏡子狠狠砸去。桃木珠的紅光瞬間暴漲,像一道紅色的閃電,直直擊中鏡麵。“哢嚓——”鏡子上的裂縫瞬間變大,原本拚湊好的碎片開始鬆動,鏡中李娟的身影也扭曲起來,像是被投入水中的倒影,變得模糊不清。
“啊!”李娟發出一聲尖叫,聲音裡滿是憤怒,“你以為這樣就能打敗我?林悅,你太天真了!”她的身影在鏡中掙紮著,眼白裡的蟲子瘋狂蠕動,“這麵鏡子隻是我的分身,我的本體,在市三院的停屍間裡!你有本事,就來停屍間找我啊!”
話音剛落,“嘩啦”一聲巨響,鏡子徹底碎裂,碎片散落在地上,反射著昏暗的天光,像是無數個破碎的小太陽。而鏡中李娟的身影,也隨著鏡子的碎裂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悅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腳下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沙沙”聲。她低頭一看,頭皮瞬間炸了——地上那些銀白蟲子的屍體,竟然開始蠕動起來!原本僵硬的蟲屍,此刻像是被注入了生命,甲殼下的蟲足慢慢展開,細小的觸須也開始晃動,甚至有幾隻蟲子已經掙紮著爬了起來,朝著她的腳邊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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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林悅心裡一緊,不敢再停留,轉身就朝著地下室的鐵門跑去。她的腳步慌亂,好幾次差點被地上的碎石絆倒,耳邊全是蟲子蠕動的“沙沙”聲,像是有無數隻蟲子在追趕她,讓她後背的冷汗瞬間浸濕了衣服。
衝出地下室,關上鐵門的瞬間,林悅才靠在牆上大口喘著氣。她看著緊閉的鐵門,仿佛能聽到門後蟲子撞門的聲音,心臟還在瘋狂地跳動。
停屍間……她想起李娟說的話,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市三院的停屍間在住院部的地下一層,當年她陪著母親住院時,曾遠遠看過一眼——那是個終年不見陽光的地方,門口掛著厚厚的棉簾,裡麵總是飄著一股消毒水和福爾馬林混合的味道,冷得像冰窖。而且她記得,當年很多被銀白蟲子寄生的人死後,屍體都被存放在那裡,因為沒人敢處理那些帶著蟲子的屍體。
李娟躲在那裡,肯定沒那麼容易對付。說不定,停屍間裡的屍體,早就被她用蟲子控製了。
林悅攥緊了口袋裡的“滅虱手記”,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她想起弟弟林曉蒼白的臉,想起他說“姐姐,我怕”時的模樣,想起那些被守墓人傷害過的人——他們有的失去了家人,有的被蟲子寄生,有的甚至變成了沒有意識的行屍走肉。
她沒有退路。
林悅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脊背,手腕上的平安繩輕輕晃動,桃木珠的紅光在暮色裡顯得格外溫暖。為了弟弟,為了所有被傷害過的人,她必須去停屍間,找到李娟的本體,徹底清除守墓人的餘孽。
她轉身朝著住院部的方向走去,腳步堅定。暮色越來越濃,廢墟裡的風也越來越冷,可她的眼神裡,卻沒有了絲毫畏懼,隻有一種破釜沉舟的決心。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後的廢墟深處,一雙爬滿蟲子的眼睛,正透過斷壁的縫隙,死死地盯著她的背影,嘴角咧著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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