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
夏知許的聲音哽在喉嚨裡。
眼前這張布滿皺紋的臉,與記憶中那個笑靨如花的少女重疊在一起。
卻又被殘忍地割裂開來。
老人緩緩走上前去,粗糙的手緊緊握住夏知許的手。
“這......怎麼會......”
“自從「神」陷入沉睡......”她緩緩歎了一口氣。“我們這些「審判之地」的幸存者就被一個人囚禁在「輪回之地」上。
而我們就被選中為“守脈人”,永遠禁錮在這裡......”
她顫抖的手指撩開額前白發,露出一個猙獰的銜尾蛇烙印。
夏知許瞬間愣在原地。
“這個圖案......”
夏知許的腦海裡滿是之前的那條大蛇!
難道說是他將「審判之地」的幸存者抓到這裡來的?
“「神」靠汲取我們的生命維持存在......”老婦人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每梳理一次地脈紅線......我們就會衰老十歲......”
夏知許終於明白為何十年前那明媚的少女會變成一個垂暮老人。
也明白了那些紅線為何會與地脈走向完全一致——
這根本不是什麼自願的守護。
而是一場持續了三十年的、殘酷的生命獻祭!
老人的手緩緩鬆開。
夏知許低頭看向掌心——那裡靜靜躺著一根泛著微光的紅線。
“走了這麼長的路,也很累了吧......”老人的聲音輕得如同歎息。
她似乎讀得懂夏知許的心疼。
“彆人不知道你,我還不了解你嗎?”
這句話像一把鈍刀,緩慢而深刻地紮進夏知許的心臟。
夏知許的指尖無意識蜷起,將那根紅線攥得發燙。
是啊,他也會疼,會累,會在深夜裡被噩夢驚醒。
隻是所有人都習慣性仰望他,依靠他。
卻忘了這副軀殼裡裝的也不過是個會流血的凡人。
“作家......”郝俊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
夏知許閉了閉眼。
當他再睜開時,那片短暫的脆弱已被重新封存。
“走吧。”他轉身的瞬間,餘光瞥見老人眼中的淚光。
似乎像最後一點星火,在無儘的黑暗裡固執地亮著。
他們之間隔著的何止是十年時光?
還有無數個本可以並肩而行的岔路口。
夏知許一行人的背影即將消失在血色霧氣中。
就在這時,空氣中突然傳來一聲虛弱的歎息。
夏知許猛地頓住腳步,眾人循聲望去。
在廢墟的陰影處,一個戴著猴頭麵具的身影正倚靠在布滿裂痕的「輪回之門」前。
他的麵具早已破爛不堪,露出臉麵上猙獰的傷口。
暗紅的血跡在身下彙成一灘。
“這是......猴麵?”吳梓羽的手指已經按在了刀柄上。
眾人謹慎地靠近。
那扇「輪回之門」此刻布滿蛛網般的裂紋。
門框上的符文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
猴麵人緩緩抬頭,麵具的裂縫中露出一隻低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