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刺鼻的氣味瞬間灌進鼻腔,陸鳴隻覺膝蓋一陣劇痛,重重磕在青石板上,痛感沿著脛骨如電流般迅速炸開。
他抬眼望去,入目便是燃燒著的“金陵女子大學”匾額,火星四濺,宛如惡魔的眼眸,濺落在蘇然的陰丹士林旗袍上,燙出一個個小洞,恰似實驗室裡玉簪晶格那神秘的缺口。
蘇然舉著的銅鎖還滴著水,分不清是雨水還是血水,在這戰火紛飛的世界裡,一切都顯得那麼模糊而不確定。
她的聲音帶著決然與恐懼,朝著陸鳴大喊:“再過來就砸斷你鼻梁!”
陸鳴一眼便認出,她就是實驗室影像裡的37號實驗體。
蘇然的帆布包邊緣露出半截鐵釘,包帶上的校徽磨得發亮,卻在紫外線手電筒的餘光裡,顯形出暗紋——那是731部隊“櫻花標記”的變形,宛如隱藏在黑暗中的毒蛇,隨時準備發動致命一擊。
陸鳴剛要開口表明來意,槍聲卻在五百米外驟然炸響,仿佛一道驚雷,生生炸碎了他喉間那句“我是來幫你的”。
蘇然退到牆角,身體微微顫抖,聲音裡混著哭腔,像是在訴說著無儘的絕望:“上個月有個穿西裝的畜生!說帶我們去安全區,卡車卻開進鐵絲網……周學長被拖下車時,把最後半塊壓縮餅乾塞給我,餅乾裡夾著紙條——”
“周學長總在數學作業本裡夾槐樹花,說南京的槐樹比櫻花實在。他教我們用樹枝畫傅裡葉變換,說‘等你們學會了,就能看懂櫻花叔叔的信’。上個月他被拖上卡車前,塞給我半塊餅乾,餅乾紙上畫著齒輪——和你掌心的疤痕一模一樣。”
她突然哽咽,指腹用力擦過包上的血漬,試圖抹去那不堪回首的記憶,“他說防疫班地下室的通風口有齒輪轉動聲,是安全區的暗號。”
陸鳴隻覺太陽穴突突直跳,前世的記憶如洶湧的潮水般鋪天蓋地湧來。
佐藤健二在解剖日誌裡寫過,“37號實驗體蘇然,左腕有新傷,應是反抗時被器械劃傷”。
此刻,他清楚地看見蘇然手腕內側那觸目驚心的紅痕,竟與自己今早調試設備時被電流灼傷的位置完全重合,這詭異的巧合,讓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當蘇然舉起銅鎖,準備拚死一搏時,陸鳴下意識地抓住她的手。
掌紋相觸的刹那,兩人如同被電擊一般,同時劇烈抽搐起來。
陸鳴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前世的自己佐藤健二)握著煙頭,在蘇然左腕燙出印記的畫麵:“這樣他們就不會把你當成實驗體。”
少女咬著嘴唇,強忍著淚水,眼裡倒映著手術燈那冰冷的光,聲音帶著一絲倔強與不解:“你明明會說南京話,為什麼要穿白大褂?”
而蘇然的腦海中,也閃過實驗室裡陸鳴盯著玉簪x射線圖的畫麵,他後頸的櫻花胎記正在散發著神秘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一段被塵封的往事。
“你手腕的傷……”蘇然的聲音突然顫抖起來,手中的銅鎖“當啷”一聲落地,她看著陸鳴,眼中的警惕稍稍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迷茫與困惑,“和周學長說的‘櫻花叔叔’一模一樣。他說那個人總在深夜教孩子們數學,用樹枝在地上畫的,都是看不懂的公式……”
她突然撿起鐵釘,抵住陸鳴的喉嚨,眼神中滿是警惕與懷疑,“但周學長最後說,帶西洋玩意兒的人都是畜生——你手裡的是什麼?”
陸鳴深吸一口氣,冒險打開筆記本電腦。
老式顯像管屏幕上跳動的,不僅是偽造公文,還有他今早掃描祖母骨灰得到的櫻花印章。
碳14同位素顯示,這枚印章的材質來自1937年的日本櫻花木,仿佛是跨越時空的使者,帶來了那個動蕩年代的氣息。
蘇然的瞳孔驟然收縮,因為她看見公文落款處的櫻花圖案,中心花蕊正是周學長臨終前在她掌心畫的符號,這一發現,讓她的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此時,陸鳴輕聲說道:“我知道這一切很難以置信,但我真的是來幫你的,我跨越時空而來,就是為了阻止這場災難,保護你。”
蘇然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手中的鐵釘微微顫抖,似乎在猶豫是否要相信眼前這個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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