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深處,黑暗猶如一床厚重且冰冷的棉被,將蘇然和陸鳴緊緊裹住。
蘇然手中的手電筒光芒微弱而搖曳,在這濃稠的黑暗中,仿佛隨時都會被吞噬。
終於,那束昏黃的光,照見了一扇生鏽的鐵門。
鐵門上刻著半朵櫻花,花蕊處的三個凹孔,仿若三隻深邃的眼睛,在黑暗中幽幽地凝視著他們,散發著神秘且未知的氣息。
這三個凹孔,與陸鳴右手的指紋嚴絲合縫,仿佛是曆經歲月等待,專為他的到來而設的命運之鎖。
“周學長說,推開這扇門就是安全區,”蘇然的聲音帶著哭腔,那是在無儘苦難中被反複打磨後的疲憊與對希望的極度渴望,“但他再也沒回來。”
陸鳴緩緩將手按在凹孔上,掌心的疤痕像是被點燃的火線,瞬間滾燙起來。鐵門“吱呀”一聲開啟,那刺耳的聲響,在這寂靜得近乎窒息的地道裡回蕩,仿佛是曆史壓抑已久的沉痛歎息,訴說著無數的悲愴與滄桑。
玉簪的熒光灑下,宛如清冷的月光,映出滿地散落的齒輪。
這些齒輪,形狀各異,大小不一,每一個都帶著歲月的斑駁痕跡,它們與他祖母懷表上缺失的部件完全相同,此刻散落在地,恰似時光破碎後留下的殘骸,無聲地見證著那段被塵封的過往。
“這些齒輪來自日軍電台,”陸鳴突然想起實驗室裡的發現,聲音在黑暗中微微顫抖,帶著一絲對命運奇妙安排的感慨,“1946年,有人用它們修複了玉簪,內側刻上了摩爾斯電碼——”
蘇然突然蹲下,在齒輪間急切地翻找,她的雙手因緊張和激動而微微顫抖。
終於,她撿起半枚櫻花徽章,內側刻著“kenji”健二)的羅馬音。
蘇然指尖撫過‘kenji’的刻痕,突然想起櫻花叔叔給她包紮時,總會哼走調的《茉莉花》——原來他早就把自己當成了南京人,卻用日本人的身份做保護盾。
“周學長臨終前給我的,”她哽咽著,淚水奪眶而出,模糊了雙眼,“他說遇到戴這種徽章的人,就告訴他,安全區的孩子們都叫他‘櫻花叔叔’,說他畫的公式,和我課本裡的傅裡葉變換一模一樣。”
陸鳴的腦海中閃過祖母日記的最後一頁:“1946年春分,我在梧桐巷37號的梧桐樹下,遇見了那個手腕有疤痕的男人。他說他叫健二,從未來來,要把玉簪埋進樹根。他給我看了掌心的齒輪,說這是時空的鑰匙。”
這日記中的記載,與眼前的場景完美契合,就像命運精心譜寫的樂章,每一個音符都精準無誤,讓陸鳴越發堅信,他們正沿著一條被命運之手精心鋪就的道路前行,而這條道路,承載著兩個時空的希望與救贖。
在現代線,陸鳴全力解析出玉簪內側的摩爾斯電碼,不僅是“對不起”,還有“1946.3.21梧桐巷37號”——正是祖母日記裡“重逢日”的坐標。
他終於明白,自己必須在1937年讓蘇然活下來,才能讓1946年的美惠子祖母)埋下玉簪,形成完整的時間閉環。
這一認知,如同一塊沉甸甸的巨石,壓在他的心頭,讓他感到肩頭的責任無比沉重,仿佛承載著兩個時空的命運,稍有差池,便會萬劫不複。
“我們需要啟動自毀程序,”陸鳴對著蘇然大喊,聲音在地道裡不斷回響,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玉簪的齒輪部件能接收兩個時空的信號,你必須把它扔進秦淮河,利用河水的礦物質激活自毀!但記住,留下齒輪——”
他展示掌心的齒輪印記,眼神中滿是堅定與決絕,仿佛在向命運宣告他們的抗爭,“1946年,我會用它修複玉簪,刻上我們名字的摩爾斯電碼。”
蘇然重重地點頭,就在這時,地道深處傳來皮靴碾過骸骨的脆響,那聲音猶如惡魔的腳步聲,每一下都重重地踏在他們的心上。
日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危險如烏雲般迅速逼近。
她突然從懷裡掏出金屬小盒,裡麵裝著周學長臨終前交給她的東西——完整的櫻花徽章,內側刻著“健二”和“美惠子”的名字,中間是個齒輪圖案。
“周學長說,”她的眼淚滴在徽章上,聲音帶著一絲欣慰與對未來的期許,“這是櫻花叔叔和櫻花阿姨的定情信物,他們約好戰後在梧桐樹下重逢。”
這枚徽章,承載著跨越時空的愛情與希望,在這黑暗絕境中,如同一盞明燈,照亮了他們前行的道路,給予他們繼續戰鬥的勇氣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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