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晨霧裹著焚燒椒蘭的馥鬱香氣,如輕紗般籠罩著巍峨的朱雀門。
門扉上碩大的銅釘上,凝結著琥珀色的露珠,在熹微的晨光中閃爍著神秘的光澤。
韓信緊緊握著項羽的重戟,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就在這時,他的手突然頓住——戟杆上玄鐵鑄成的紋路竟開始緩緩流轉,仿佛活物一般,自動解析著前方守衛甲胄的關節弱點。
與此同時,護符上的銀線順著戟尖悄然滲出,在晨霧中靈巧地穿梭交織,逐漸織成月姬手劄裡記載的“十二連環扣”鎖喉鏈。
守衛們還未反應過來,第一名守衛剛將長戈舉到眉骨的瞬間,那鎖鏈已如靈蛇般順著咽喉甲葉的縫隙疾射而出,狠狠絞緊。
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徹寂靜的宮道,那聲音尖銳而細微,像極了月姬當年在工坊裡調試機關弩時發出的細響,勾起韓信心中無數回憶。
“淮陰侯闖宮!”
傳訊兵驚恐的呼喊卡在喉嚨裡,未及發出,韓信手中的重戟已如雷霆般劈開太極殿的銅鎖,震耳欲聾的聲響回蕩在宮闕之間。
椒房殿內飄來的脂粉味中,隱隱混著一絲鐵鏽的腥氣,這氣味與烏江血霧的氣息詭異地重合。
韓信心中一凜,這分明是前兩次輪回中,呂雉那淬毒匕首上特有的味道。
他踏過漢白玉台階時,地麵青磚突然浮現出神秘的星圖紋路,那正是天工坊埋在未央宮的機關矩陣。
然而,這些精巧複雜的機關在護符銀線的輕輕觸碰下,竟如冰雪遇陽般迅速消融,毫無抵抗之力。
呂雉倚在九曲屏風後,身姿依舊優雅,卻難掩眼中的疲憊與警惕。
她手中的玉簪流蘇正滴著燭淚,仿佛在訴說著無儘的哀愁。
簪頭雕刻的鳳凰尾羽,與韓信護符背麵的雲紋刻痕完全一致——那是月姬初入漢宮時,以自己的銀簪為模本精心打造的。
“你竟能帶著兵主紋回來……”她的聲音沙啞而蒼老,比記憶中足足老了十歲,腕間的玉鐲仍是當年盛怒之下擊碎在韓信鎖骨上的三瓣殘片,袖口滑落半片被汗水浸透的帛紙,上麵用呂氏密語寫著:“借韓信破天工坊齒輪,還我呂氏真權——致蕭何”。
“知道為何前兩次不讓你看見劉邦的眼睛?他每次揮劍前,都會盯著你護符上的銀線發呆,像在看某個故人。”
韓信的重戟狠狠砸在蟠龍柱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與此同時,他調動天工係統,試圖解析呂雉的記憶殘像。
一幅幅畫麵在他眼前閃過:深夜,劉邦獨自站在呂雉寢宮外,手指輕輕撫過門框上“止戈”的刻痕——那是月姬親手為他刻的平安符;戚夫人在鏡前精心佩戴著與天工坊羅盤同紋的玉佩,然而鏡中的倒影,卻是白發蒼蒼、麵容憔悴的呂雉。
“所以你讓長樂宮刺客帶著呂氏玉佩,既坐實我的謀反,又借劉邦的刀除掉戚夫人?”
韓信羽扇一揮,張良的謀略化作虛影,將呂雉的回憶碎片逐一拾起,拚貼成完整的陰謀圖。
呂雉的瞳孔驟然收縮,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她猛地揮動玉簪,簪頭的鳳凰突然張開嘴,噴出一團詭異的霧氣——正是月姬曾在機關術手劄裡詳細記載的“迷心霧”。
這霧氣能令人心智迷失,任人擺布。
然而,霧氣剛觸到韓信的護符,便仿佛遇到天敵一般,自動凝結成銀鈴形狀的水珠,“叮”地一聲落在青磚上。
每個銀鈴的紋路都暗藏破解咒文,這是月姬特意為韓信改良的防毒機關,承載著她深深的牽掛與守護。
“你以為我真的被係統操控?”呂雉突然冷笑,腕間玉鐲碎片劃破掌心,鮮血滴在天工圖譜上,“當年在沛縣,我就發現天工坊在陛下龍袍裡縫了‘帝王囚籠’芯片。我刺你時故意留三分力,讓護符銀線吸收我的殺戮之氣,就是要讓係統以為計劃成功——實則早讓陳平在‘呂’字磚下埋了墨家反製機關。”
呂雉突然撕開袖口,露出與韓信相同的兵主紋,卻布滿裂痕,仿佛隨時都會破碎,“我們這些被刻進星圖的棋子,早在沛縣起兵時就被標好了命數。”她的話語中帶著無儘的悲涼與絕望。
就在此時,千機變啟動的轟鳴聲響徹宮殿。
韓信手中的羽扇邊緣,緩緩浮現出月姬熟悉的批注:“椒房殿地磚下埋著十二具機關玄武,啟動陣眼在‘呂’字磚下。”
他眼神一凜,重戟橫掃而出,十二道水箭同時射向地磚縫隙。
伴隨著一陣劇烈的震動,青銅玄武破土而出,龐大的身軀散發著威懾的氣息。
然而,出乎呂雉意料的是,這些本該聽從她命令的機關獸,此刻竟對著韓信垂下頭顱,如同臣服於真正的兵主。
“我來討的不是公道,”韓信踏過碎裂的玄武頭顱,護符銀線如靈動的遊絲,輕輕繞住呂雉的手腕,“是你藏在長樂宮井中的天工圖譜殘頁——那裡記著月姬被囚禁的坐標。”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眼中燃燒著希望的火焰。
呂雉手中的玉簪“當啷”一聲跌落,在地麵摔成幾瓣,碎片竟拚出“蜀”字的筆畫。
韓信凝視著這個字,心中湧起無儘的思念,他知道,這個字的每筆每一劃,都藏著月姬對他跨越時空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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