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便想起母親說的"女子貞靜",卻又覺得此刻的自己早已殘破,唯有這具皮囊還能做籌碼。
寧采臣卻正色拒絕:"卿防物議,我畏人言。姑娘切勿如此,我等應堅守本心,不可做那違背道義之事。"
他的話語雖然嚴厲,但眼中卻滿是關切。
停頓片刻,又從箱底取出幅舊畫,畫中女子執繡繃而坐,正是他亡母:"家母臨終前曾言,世間最珍貴的是"清白"二字,我助姑娘,不為其他,隻為此心光明。"
我愣住了,心中既羞愧又感動。
羞愧於自己的唐突,感動於他的正直與堅守。
在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像他這般,麵對美色誘惑,依然不為所動,堅守自己的原則?
我向他道出了自己的心願:希望能脫離夜叉的掌控,歸葬故裡,重新做一個清白的人。
他鄭重點頭,說定要找到我的骸骨,讓"聶小倩"三個字能刻在族譜上,而非困在黃泉路。
夜叉很快便發現了我的異常,它憤怒地咆哮著,威脅著要將我和寧采臣一同吞噬。
槐樹在風中發出裂帛般的聲響,夜叉現形時,背後竟浮現出無數白骨手臂,每隻腕上都戴著相似的銀鐲——原來它吞噬的,都是如我一般被執念困住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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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他是你的救贖?"
它甩動鬼藤抽向寧采臣,"他不過是下一個死在你手裡的蠢貨!"
關鍵時刻,一位俠氣道士燕赤霞出現了。
他手持寶劍,目光如炬,渾身散發著正義的氣息。
劍穗上係著半塊"止戈"紋玉佩,與寧采臣的那半正好相合——原來三日前寧采臣遇見的,正是追蹤夜叉多日的燕赤霞。
"此妖以執念為餌,專噬善念!"
燕赤霞擲出劍袋,"收了它的骨笛,便能破其幻境!"
燕赤霞與夜叉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劍光閃爍,雷聲轟鳴,整個蘭若寺都在顫抖。
我躲在一旁,看著夜叉用骨笛吹出幻象——寧采臣看見亡母垂淚,我看見父親怒目而視,卻聽燕赤霞大喝:"心若不動,魔從何來!"
他的劍砍在夜叉腕間,竟露出我熟悉的銀鐲碎紋,原來這妖怪本就是無數女子的執念所化。
最終,正義戰勝了邪惡,夜叉被燕赤霞擊敗,灰飛煙滅。
消散前,它不甘的嘶吼中混著無數女子的哭聲,我腕間銀鐲突然完整如初,泛著溫潤的光。
寧采臣在寺後找到我的骸骨時,玉簪三截正對著北鬥方位,仿佛在指引歸鄉的路。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身邊是焦急等待的寧采臣。
窗台上擺著新折的玉蘭,燕赤霞站在門口,手中托著個青瓷瓶:"你骸骨葬在向陽坡,銀鐲係在棺木上,這是還陽的引路香。"
我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還陽了,重新成為了一個人。
觸碰到自己的指尖,有了真實的溫度,不再是虛幻的鬼體。寧采臣告訴我,是燕赤霞道長用仙法助我還陽。
他看著我,眼中滿是喜悅:"小倩,你終於回來了,以後我們再也不用分開了。"
他展開一幅新繡的絹布,正是當年母親未繡完的並蒂蓮,針腳間夾著片玉蘭花瓣,"在你骸骨旁找到的,大概是你父親的在天之靈..."
後來,我與寧采臣結為夫妻,過上了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我孝敬公婆,持家有道,珍惜著這來之不易的新生。
每當我在繡繃前坐下,他便會在一旁研磨,墨香混著玉蘭香,恍若回到那年穀雨。
腕間銀鐲叮當作響,提醒我這不是夢——從"鬼"到"人"的轉變,讓我深刻地體會到,善念真的可以超越生死。
昨夜整理寧采臣的書箱,發現他一直帶著那半塊"止戈"玉佩,和燕赤霞的半塊合在一起,正是父親當年送給門生的信物。
原來命運的絲線,早在父親種下善念時便已纏繞,讓我在黃泉路上,終於等到了那個願意為我重繡人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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