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從四麵八方圍來,月光在他們刀刃上跳動,像極了前世戰場上的鬼火。
我握緊彎刀,知道這次,可能真的逃不掉了。
"放下武器,饒你全屍。"副將逼近,眼中閃著貪婪,"皇上說了,你的人頭,值萬兩黃金。"
我忽然笑了,笑得比胡楊林的風沙更蒼涼:"萬兩黃金?可曾有人算過,這十二年來,死在戰場上的士兵,值多少黃金?"
我摸著頸間的玉佩,突然聽見熟悉的狼嚎——是拓跋宏的親兵,帶著柔然鐵騎,衝破了黑衣人的包圍。
"木蘭!"他騎著黑馬衝來,左肩還纏著繃帶,卻在看見我袖口的血時,眼神瞬間冰冷,"敢傷她者,斷手!"
柔然鐵騎的彎刀在月光下泛著寒光,黑衣人瞬間倒下大半。
副將想逃,卻被拓跋宏一箭射穿膝蓋:"我母妃說,你給過我們母子兩次救命之恩,這次,算還清了。"
他跳下馬,踉蹌著抱住我:"傻瓜,為什麼要回來?我都安排好去接你父親和弟弟了……"
他摸著我臉上的血漬,突然發現我手中的彎刀,"原來你一直帶著它,就像我一直帶著……"
他掏出我前世埋在父親墳前的玉佩,羊脂白玉上還沾著中原的泥土:"前世你葬了我,今生我守著你,來世……"
他忽然咳嗽,血沫濺在我男裝前襟,"來世我們做對普通夫妻,你種木蘭花,我栽胡楊樹,可好?"
遠處傳來北魏軍營的火光,是主將派兵來圍剿了。
我看著拓跋宏蒼白的臉,突然想起前世他死在我懷裡的場景,那時我也說"來世",可來世真的會更好嗎?
"宏,我們走吧。"我握住他的手,將柔然護國玉佩塞進他掌心,"去柔然,去胡楊林,我想看看,那裡的木蘭花,是否真的開得像血一樣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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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住了,眼中閃過驚喜與痛楚:"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從此你就是北魏的叛徒,再也回不了中原……"
我撫摸著他左眼角的淚痣,像撫摸前世的記憶:"中原的木蘭花,已經在戰火中凋零了。而柔然的胡楊林,至少能讓我這朵帶刺的花,有個生根的地方。"
鐵騎的馬蹄聲碾碎了月光。
我換上柔然的紅色長裙,拓跋宏披著戰甲,我們並轡向北方馳去。
身後,北魏的火把像條毒蛇,吐著信子追來;身前,胡楊林的輪廓在晨曦中漸漸清晰,像幅永不褪色的畫。
路過一處沙丘時,我忽然看見沙地上有株木蘭花,不知何時被人移栽至此,根係纏著胡楊的根須,在沙礫中開出了第一朵花。
花瓣是血色的,花蕊泛著銀光,像極了拓跋宏送我的銀製頭飾。"看,我們的木蘭花。"
我指著那株花,忽然發現它的影子,與拓跋宏的戰馬影子,在沙地上交織成一個"囍"字。
他笑了,笑得比朝陽更溫暖:"母妃說,這叫"生死同根"。胡楊不死,木蘭花就不會凋零。"
他忽然俯身,在我額間落下一吻,"而我,會像胡楊樹一樣,守著我的木蘭花,千年不倒。"
追兵的喊聲漸漸遠去。我靠在他胸前,聽著他的心跳,忽然明白,命運從來不是慈悲的編劇,它給我們的,從來都是帶血的糖。
但隻要能在這血與沙的世界裡,找到那株共同生根的木蘭花,就算遍體鱗傷,也算,得償所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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