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教堂外,薔薇花被雨水打得東倒西歪。
我穿著母親的婚紗,內襯的薔薇刺繡下,藏著她墜樓前寫下的遺書:“知夏,沉舟是明遠的養子,他父親才是凶手......”
顧沉舟坐在輪椅上,化療後的蒼白臉色與婚紗的雪白形成刺目對比,他腕間的手表表盤內側,終於露出我昨夜用酒精擦去遮瑕膏的光滑皮膚——那裡根本沒有胎記。
“你不該來。”我按住他想替我整理頭紗的手,觸到他掌心的繭——那是練拳擊時為了保護我留下的。
他卻笑了,指尖撫過我耳後的薔薇耳釘:“今天是我們的婚禮,也是顧明遠的忌日。”
婚禮進行曲響起時,林幼寧突然闖進來,手裡揮舞著份文件:“林知夏,你以為嫁給殺人犯之子就能幸福?顧明遠當年推你母親下樓時,我母親就在現場!”
賓客們的驚呼聲中,我望著她腕間新戴的翡翠鐲——那是我今早讓人送去監獄的半隻鐲子,內側刻著“晚晴”。
她踉蹌著差點摔倒,我下意識伸手扶她——這個動作讓我想起小學時,她被男生欺負,我也曾這樣護著她。
她第一次來我家,偷戴母親的翡翠鐲被我撞見,我幫她隱瞞時,她眼裡閃過愧疚。
“說下去。”我摘下頭紗,露出後頸的薔薇胎記,“說說你母親怎麼替顧明遠調換刹車油,又怎麼在他車禍那天,把我母親騙到天台。”
林幼寧的臉色瞬間慘白,文件掉在地上,露出一張泛黃的照片:年輕時的母親與她母親手牽手站在薔薇花前,背景是1998年的顧家老宅。
“她嫉妒你母親被顧明遠偏愛!”林幼寧尖叫著撲過來,指甲劃過我臉頰,“我從小就聽她罵你母親是賤人,說顧明遠娶我媽隻是為了掩蓋和你母親的私情......後來顧明遠想和我媽斷絕關係,我媽就去威脅他,結果......”
“結果顧明遠偽造車禍殺了她,卻在臨終前讓你替他贖罪。”
顧沉舟撐著輪椅站起來,化療帶來的眩暈讓他踉蹌著扶住椅子,“我在他保險櫃裡發現了錄音,他說“幼寧是無辜的,讓沉舟照顧她”。”
我摸出藏在婚紗裡的錄音筆,裡麵是顧父臨終前的懺悔:“沉舟,我對不起晚晴,更對不起知夏......當年調換她母親的抗癌藥,是我怕她離開我......”
林幼寧的哭聲混著雨聲,我望向顧沉舟,發現他嘴角滲出血絲——他偷偷停了止痛藥。
“夠了!”我扯開婚紗的珍珠腰帶,露出裡麵的黑色吊帶,“顧明遠用一生來償還罪孽,卻毀了我們兩代人。”
我轉向賓客,舉起母親的翡翠鐲,“這隻鐲子內側的“知知”,是顧明遠刻的,而另一隻鐲子在林幼寧手裡,刻著“晚晴”——這是他們的定情信物。”
宴會廳突然陷入死寂。
林幼寧癱坐在地,鐲子滾到我腳邊。
我撿起鐲子,與自己的半隻拚合,內側完整的刻字顯現:“晚晴知知,永結同心。”
顧沉舟望著鐲子,眼裡閃過痛楚:“原來他最愛的人,始終是你母親。”
暴雨突然轉急,教堂的彩窗玻璃被震得嗡嗡作響。
我摸出手機,打開陳隊發來的1998年車禍監控:穿紅裙的林幼寧母親將刹車油遞給顧父,卻在他上車時,偷偷調換了方向盤助力泵。
“你母親誤殺了顧明遠。”我將手機遞給林幼寧,“而我母親,直到跳樓前都攥著這隻鐲子,想告訴我們......”
話未說完,祭壇的燭台突然翻倒,火焰吞沒了婚紗的裙擺。
顧沉舟撲過來替我撲火時,我聽見他後背的皮膚被灼傷的聲音,混著他壓抑的呻吟:“知夏,彆怕......”
消防車的鳴笛聲中,顧沉舟被推進急救室,他攥著我的手,用隻有我們能聽見的聲音說:“抽屜裡有封信......”
信紙在血泊中展開,是他用左手寫的右手因化療顫抖無法握筆):“知夏,我的肝臟和你母親配型......”
抽屜夾縫裡掉出半張紙,寫著“知夏的胎記”“薔薇花”,筆跡與顧沉舟辦公室的筆記本相同。
筆記本裡夾著我大二時的照片,背麵寫著“對不起,我隻能用這種方式保護你”。
雨停了,我坐在急救室外,望著染血的婚紗。
內襯的薔薇刺繡被火熏得焦黑,卻在花瓣縫隙裡,露出母親用金線繡的小字:“愛不應成為枷鎖。”
林幼寧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後,手裡攥著半隻翡翠鐲:“姐姐,對不起......”
我將完整的鐲子戴在她腕間:“這是你母親和我母親的友情見證。”
她愣住,淚水滴在鐲子上:“我媽臨終前說,她後悔了......”
深夜的病房裡,顧沉舟終於醒來,看見我手上的輸液管時,眼裡閃過驚慌:“你懷孕了,不能輸血......”
我按住他想拔針的手,將他的掌心貼在我小腹:“醫生說,寶寶很堅強。”
他望著窗外重新綻放的薔薇花,指尖輕輕顫抖:“知夏,我們的孩子......”
“會在陽光下長大。”我打斷他,吻去他眼角的淚,“就像你說的,薔薇花帶刺不是為了傷害,而是為了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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