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在超空間中漂流,像一片被卷入宇宙風暴的落葉。
黑色立方體的影像烙印在我的視網膜上,那些流動的紋路並非物質,而是某種固化的時空扭曲。
當它的“視線”掃過我的意識時,我感受到一種超越恐懼的冰冷——那是高等文明對螻蟻般的低維生命所特有的漠然。
水晶球內的克隆體開始發光,銀色導管將金字塔的最後能量注入我的神經係統。
我能感覺到時間線在我周圍重新編織,被黑色立方體撕裂的空間正在愈合,但有什麼東西不對勁——那些本應消失的黑色飛行器殘骸,竟然開始在重構的時空中凝聚。
“警告!觀測者意識與時空重構產生悖論!”機械生命體殘留的數據流在意識中閃爍,“黑色立方體在時間線上留下了錨點,它的物理形態正在被強行拉回!”
金字塔外部傳來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透過水晶球的透明壁,我看見無數黑色觸須從愈合的裂縫中鑽出,它們纏繞著金字塔的外壁,將幽藍色的晶體結構擠壓得咯咯作響。
時間工程局的科研人員們在塔基處架設能量武器,但他們的攻擊如同泥牛入海,觸須上的黑色紋路吸收了所有能量,反而變得更加粗壯。
克隆體的胸口開始滲出銀色液體,那是與未來星球上相同的修複物質,但此刻卻在逆向流動——從傷口處湧出,在空氣中凝結成細小的立方體碎片。
我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致命錯誤:作為來自未來的觀測者,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對這條時間線的最大乾擾,而黑色立方體,正是利用了這一點,將我變成了它的坐標。
“必須分離意識連接!”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通訊頻道響起。
我猛地轉頭,看見水晶球外的虛空中,漂浮著未來飛船的全息影像。
林薇的影像站在駕駛艙中央,她的頭發被零重力托起,臉上帶著我從未見過的決絕:“我們在未來檢測到時空異常,用僅剩的能源啟動了短距躍遷。”
她舉起一張照片:“這是我父親最後一次訓練的監控截圖,他當時正在畫星門的結構圖——原來他早就知道。”
老周的影像出現在她身旁,他正在拆卸一個冒著火花的控製台:“飛船引擎能產生微型黑洞,或許能製造足夠的引力擾動,切斷你和立方體的聯係。”
趙博士的影像舉著一個培養皿,裡麵懸浮著閃爍藍光的細胞群:“這是用你的基因培育的量子糾纏單元,能暫時穩定你的意識形態——看這組堿基對,它們在吸收黑色碎片的能量後,合成了人類從未有過的酶,像蛇類進化出毒腺。”
黑色觸須已經穿透了金字塔的外壁,離水晶球隻有不到十米距離。
它們表麵的紋路閃爍著危險的紅光,每一根觸須的末端都形成了微型的黑色立方體。
我看著未來同伴們的影像,突然明白機械生命體所說的“希望的種子”究竟是什麼——不是我的基因,而是人類在絕境中相互扶持的本能。
“啟動引擎!”我對林薇喊道,同時將趙博士培育的量子單元按在克隆體的眉心。
銀色液體瞬間包裹了我的意識,那些正在逆向流動的能量突然轉向,重新注入我的身體。
未來飛船的引擎噴射出藍白色的光芒,一個微型黑洞在金字塔上空形成,強烈的引力讓整個空間都扭曲了。
黑色觸須發出刺耳的尖嘯,它們被黑洞的引力拉扯著,表麵的紅色紋路開始崩解。
但立方體的本體仍在虛空中凝視著我,它的“視線”化作一道黑色光柱,穿透了黑洞的引力場,直接擊中水晶球。
克隆體的身體在光柱中寸寸碎裂,銀色液體像活物般包裹著我的意識,在破碎的身體中穿梭。
我看見時間線再次出現分叉,一條通向被立方體毀滅的未來,另一條...另一條的儘頭,是地球的藍天。
“陳雷,抓住它!”林薇的影像伸出手,未來飛船的艙門在時空亂流中打開。
我拚儘最後一絲意識,將包裹著意識的銀色液體團推向艙門。
在被黑色光柱徹底吞噬的前一秒,我看見老周接住了那個液體團,趙博士將它放入了培養艙,而林薇,正流著淚看著我。
意識徹底沉入黑暗前,我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附著在了銀色液體上——那是黑色立方體的一縷意識碎片,它像寄生蟲一樣潛伏在我的量子糾纏態中,隨著我一起,回到了屬於我們的時間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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