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療法臨床成功的慶功宴上,我穿著蘇晴的淡紫色禮服。
裙擺裡縫著她的鎖骨鏈,銀質吊墜貼著皮膚,像塊永遠不會融化的冰。
陸子銘替我戴上顧沉舟的翡翠袖扣,動作輕柔得仿佛在觸碰易碎的珍寶。
"你今天很美。"他的聲音裡帶著我讀不懂的情緒,"像極了他描述的模樣。"
我注意到他領帶上彆著枚陌生的胸針,造型是隻銜著自己尾巴的蛇——那是古埃及象征永恒的圖騰,也是顧氏生物科技的秘密標誌。
宴會廳的水晶燈突然熄滅,再亮起時,大屏幕上出現了顧沉舟的臉。
他穿著白大褂,身後是實驗室的操作台,看起來就像從未離開過。
"如果你看到這段視頻,說明基因療法已經成功。"他的眼神溫柔,卻帶著揮之不去的哀傷,"子銘應該告訴你了,我們是同個實驗的產物,但他沒說,他才是真正的雙生子。"
我猛地轉頭看向陸子銘,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屏幕裡的顧沉舟繼續說:"當年醫院調換的不是我和晚晚,而是子銘。他才是林叔叔的親生兒子,而我……是個失敗的實驗體。"
宴會廳裡響起倒抽冷氣的聲音。
陸子銘後退兩步,撞翻了身後的香檳塔。
我看著他驚恐的眼神,忽然想起他總說"羨慕我的家庭",原來不是客套,而是源自血脈的渴望。
"顧氏需要健康的繼承人,所以他們偷走了子銘,把我丟給林家。"
顧沉舟的聲音裡帶著自嘲,"但他們沒想到,我和晚晚都遺傳了致病基因,而子銘……因為林家的秘方,他是唯一健康的孩子。"
畫麵切換成年輕的陸子銘,他站在顧氏老宅的走廊裡,對著鏡子練習微笑。
顧沉舟的畫外音響起:"他們給他注射記憶篡改藥劑,讓他以為自己是孤兒,其實他的親生父母……就在他身邊。"
我忽然想起父親書房裡那張舊合影,照片裡有個和陸子銘長得很像的男人,那是父親大學時的好友,也是蘇晴的親生父親。
原來命運的玩笑如此殘酷,我們四個人,竟構成了個完美的閉環。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我對著屏幕低語,仿佛他能聽見。
顧沉舟笑了,那笑容裡帶著解脫:"因為子銘該拿回屬於他的人生,而我……該結束這場荒唐的鬨劇了。"
視頻結束時,陸子銘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在停車場找到他,他靠在車旁,手裡握著把槍,正是顧沉舟自殺時用的那把。
"原來我才是那個多餘的人。"他的聲音空洞,"顧氏用我替換了你,又用你替換了蘇晴,我們都不過是他們棋盤上的卒子……"
"不。"我按住他握槍的手,觸到他掌心的老繭——那是常年握手術刀的痕跡。
"你是陸子銘,是救過我的人,是完成顧沉舟遺願的人。"
他猛地抬頭,眼中閃過淚光,我看見自己的倒影在他瞳孔裡搖晃,像暴雨中的燭火。
"知道為什麼顧沉舟選擇你嗎?"我輕輕拿下他的胸針,"因為你比任何人都懂得生命的重量。"
他忽然顫抖著抱住我,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我聞到他身上混合的雪鬆與消毒水味道,想起顧沉舟說過:"醫生的白大褂,是離死亡最近的盔甲。"
淩晨的街道空無一人,我們坐在台階上,看著東方泛起魚肚白。
陸子銘摸出枚硬幣,和顧沉舟的那枚一模一樣:"他說等一切結束,要和我去嵐山看櫻花。"
硬幣在他指間轉動,反射著微弱的晨光,"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等不到那天。"
我將蘇晴的鎖骨鏈戴在他脖子上:"櫻花每年都會開,而我們……還有很多個春天。"
他看著遠方,眼神漸漸堅定,像終於找到了方向的候鳥。
遠處,慶功宴的燈火依然輝煌。
我知道,這場用鮮血和眼淚織就的盛宴,終將成為曆史。而我們,會帶著那些破碎的記憶,走向各自的黎明——不是作為棋子,而是作為自己命運的主人。
因為真正的救贖,從來不是抹掉傷痕,而是學會帶著傷痕,依然勇敢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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