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嘯野看看小多魚叼著玉佩笑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開心的小揪揪左右搖晃,低頭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玉珠手串,這兩天很喜歡的手串今天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看來小多魚很喜歡玉,他以後要買多多的玉給她玩,她現在還小,先戴自己身上給她玩,等她長大再給她。
想到這裡,戰嘯野看著小多魚那塊玉,越看越覺得玉有點大,這麼大的玉掛在小不點脖子上,還不把她壓得不長個兒了。
還是他先幫小多魚戴著吧,她可以趴在他懷裡玩。
戰司航夫妻不知道自家兒子跟一塊玉佩吃上醋,還飛速想到了釣魚小技巧。
陪老爺子聊了一會兒,老爺子便主動道:“去看看你們媽吧,她這段時間也沒少跟著擔心。”
戰司航的母親崔景棠是老爺子的正房夫人,戰亂時期陪伴戰老爺子在戰場上殺出來的鐵娘子,一生戎馬,殺伐果決。
直到十年前大兒子戰司衍在戰火中失蹤,屍骨無存,老太太大病一場,身體越來越差,後來更是癱瘓在床,這兩年一直在靜養。
老太太喜靜,住在獨棟小樓裡,往常連戰老爺子也不見,隻由自小陪伴她一起長大的傭人林婆照顧。
一腳邁入小樓,溫度驟然降低三四度,讓人忍不住齊齊打個冷戰,明明窗明幾亮,偏偏室外的明媚陽光卻仿佛照不進這陰冷的房間。
是個人都能體感到這房子的不適,下意識的謹慎安靜下來。
隻有小多魚完全感知不到氣氛的凝滯,她一進門就聳動著小鼻子,像隻小狗一樣嗅來嗅去。
“哇哦,好香香哦。”
要不是被宋青君牽著手,她就要衝到屋子裡亂嗅了。
老太太一生殺敵無數,從不信神佛,直到大兒子戰死,才開始禮佛,她覺得是自己和丈夫這一生殺孽太重,才導致大兒子屍骨無存,小兒子子嗣不豐。
她不是在禮佛,是在贖罪,希望罪孽都懲罰到她身上,不要牽連她的孩子。
所以這些年,她連親生兒子都不願意見,隻和林婆主仆倆避居於此。
林婆如今六十出頭,她一生未嫁,年輕時跟著老太太戰場廝殺,老了就照顧老太太,說是主仆,其實和姐妹差不多,戰司航等小輩也非常尊重她。
“二爺,二夫人,小少爺,小小姐,老太太在上麵等你們呢。”林婆迎出來,笑容慈愛的招呼。
老太太隻生了兩個孩子,大兒子戰司衍,小兒子戰司航,林婆隻認這兩位小少爺,其他那些庶出的孽種都不配她多看一眼。
“林姨,我媽最近身體好些嗎?”戰司航柔聲問道。
林婆笑容勉強,“好著呢。”
怎麼會好呢,每一日她都能感覺到小姐的生機在減弱,可她不難過,她已經做好準備了,她這一生就是為了小姐而活,小姐走了,她也跟著一起走,不怕的。
戰司航商場沉浮這麼多年,哪裡會看不出林婆極力隱藏的悲傷,不由心裡一沉。
眾人進了書房,偌大的向陽落地窗,這屋子愣是溫度又低了兩度。
五月的港城最低溫度也有二十七八度,可老太太躺在床榻上,身上卻要蓋著個羊絨毯。才六十的人臉色灰敗不見絲毫血色,毯子下的身體起伏微弱,乍一看像一具僵死的屍體,隻出眾的五官隱約可見年輕時的絕代風華。
看到比上次見又老了幾分的母親,戰司航心中一酸,聲音輕輕的招呼:“媽,我們來看你了。”
“奶奶,阿野來看你了。”戰嘯野跟著爸爸打招呼。
宋青君也喊了媽,然後哄著小多魚,“多魚,喊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