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後,雪山之巔。
洛晴踏著及膝的積雪走到崖邊時。在她麵前有這一柄長劍正散發著幽微的藍光——通體冰藍如淬了萬年玄冰,劍脊處流轉著玉質的瑩潤光澤,卻布滿蛛網狀的細碎冰紋,像極了凍裂的湖麵。
最奇的是那透明的十字劍柄,裡麵冰封著一朵血色彼岸花,花瓣舒展如活物,紅得像剛潑上去的靈血,在冰晶中凝出近乎生祭的詭異色澤,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那股磅礴又陰鷙的氣息。
“還好沒去矮峰。”洛晴嗬出一口白氣,若當初貪省力選了那座看著好走的雪山,怕是這輩子都遇不上這般神物。
她深吸一口氣,凍得發紅的手握住十字劍柄。入手處冰涼刺骨,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震顫。
洛晴運起金丹前期的靈力往掌心聚去,想將劍從冰岩中拔起,可任憑她漲紅了臉,長劍仍像生了根似的嵌在原處,連一絲鬆動都沒有。
“可惡!”洛晴往後退了半步,跺了跺凍麻的腳,“我為了找你,就剛才爬這雪坡都摔了八回——命都快丟三回了,你倒在這兒擺架子?”
她盯著劍柄裡的血色彼岸花。
“難道要滴血?”
洛晴咬了咬下唇,從腰間摸出枚小巧的銀匕,在指尖輕輕一劃。鮮紅的血珠冒出來時,她立刻將手指按向劍柄的冰晶處。
就在血珠滲入的刹那,整柄劍突然爆發出震耳的嗡鳴!冰藍色的光芒猛地炸開,比雪山的日頭還要刺眼,磅礴的靈力如海嘯般席卷開來,竟將周圍的積雪都震得倒飛出去。
長劍“噌”地掙脫冰岩,帶著萬鈞之勢繞著洛晴盤旋,冰透的劍身在她身邊劃出一道道殘影,轉了七圈才緩緩停下,劍尖朝下輕點了三下,像是在打量眼前這個渾身裹著雪沫的修士。
洛晴望著近在咫尺的劍,那些縱橫的冰紋,能感受到藏在裂痕下的鋒芒——那是沉澱了無數歲月的銳氣,哪怕蒙塵萬年,出鞘時仍能劃破天地。
她甚至能感覺到劍身上傳來的雀躍,像是被關了太久的生靈終於見了光,連帶著她自己的心跳都快了半拍。
“寒霜劍……”洛晴伸手握住劍柄,這次入手不再刺骨,反而有股溫潤的靈力順著掌心往她經脈裡鑽。她將劍舉到眼前,冰藍的劍身映出她凍得通紅卻亮閃閃的眼睛,忍不住低歎:“好劍,真是柄好劍!”
“試試你合不合手?”洛晴深吸一口氣,手腕輕抖。寒霜劍似有靈性般隨她心意揚起,兩道冰藍色的劍氣帶著呼嘯的寒風劈出去,直衝向對麵那座百丈高的山頭。
隻聽兩聲震得人耳膜發疼的巨響,整座山頭竟像被巨斧劈開似的,從中間裂成兩半,碎石混著積雪轟隆隆滾下來,揚起的雪霧遮了半邊天。
洛晴瞪大了眼睛,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丹田——她明明才剛入金丹前期,可這兩道劍氣的威力,竟比得上金丹後期修士全力一擊!
寒霜劍在她手中輕輕震顫,像是在邀功。洛晴忍不住笑起來,舉著劍又揮了兩下,這次劍氣沒再劈山,卻在雪地上劃出兩道丈許長的冰痕,冰碴上還凝著細碎的藍光。
“看來,你也很喜歡我這個新主人?”她低頭望著劍身,冰藍的光澤裡,劍柄中的血色彼岸花仿佛也微微晃動了一下。
還沒來得及細品得劍的喜悅,腳下的雪地突然劇烈震顫起來。秘境的冰層從腳底蔓延開蛛網般的裂痕,連帶著天空都泛起扭曲的波紋——這秘境竟要塌了!
“不會是你鬨出來的動靜吧?!”洛晴又驚又氣,翻身上劍,禦著寒霜劍化作一道冰藍流光,朝著記憶中的秘境入口疾馳而去。
三日後,老臨城的居隱客棧。
洛晴靠在窗邊打坐調息,連日奔逃讓她眉宇間凝著倦色。
桌邊,跳跳正和寒霜劍鬥得熱鬨——寒霜劍時不時用劍尖輕敲跳跳的圓腦袋,惹得這小家夥炸起毛,怒衝衝地撲過去,卻總被劍身閃過的藍光靈巧避開,反倒被劍柄又不輕不重地磕了一下。幾個回合下來,跳跳討不到半點便宜,委屈地癟癟嘴,蹭到洛晴膝頭蜷成一團,扭過頭不理那柄“欺負人”的劍了。
“好了,剛出來就欺負小家夥。”洛晴伸手揉了揉跳跳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