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白光完全籠罩前的一刹那,寧秋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抓住了大老師陳青霓的手腕。
他不想就這麼簡簡單單的讓對方死去,這樣太便宜她了。
他倆之間的賬還沒算完,他要這個女人付出她應有的代價。
隨著最後一絲體力的耗儘,寧秋徹底沉入黑暗的海洋之中。
猶如一片水中的落葉,他飄搖著向無底深淵快速墜落。
意識彌留之際,他猛然想到一件事情。
“我靠,安眠藥沒了!”
這個念頭剛出現,寧秋就差點被嚇醒,然而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致,任憑他怎麼焦急也無濟於事。
就在寧秋完全進入夢鄉的精神世界之時,某些尋覓他許久的存在立刻發現了他的蹤跡。
黑暗之中,比先前滅世的白光還要璀璨的光芒頃刻間將他包裹吞沒。
等到寧秋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另一個地界。
窗外天氣明媚,風和日麗,不時傳來百靈鳥歡快的鳴叫。
陽光透過輕盈的紗窗湧入室內,照亮了大廳裡的每一個角落。
寧秋坐在一張高背木質靠椅上,身上穿著平時的衣服,腳下是厚實柔軟的地毯,身前的大理石桌上擺放著一套精美的白瓷茶具。
這裡的陳設布置和古宅洋房很像,風格卻是截然相反。
愣神之際,一道清冷幽怨的聲音在寧秋耳邊突然響起。
那聲音猶如冰川融化後的溪水,冷冽又空靈,卻又帶著一絲哀傷和悲戚,讓人忍不住心生同情。
“小秋,媽媽找你找得好苦啊……”
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寧秋全身的汗毛炸裂,刺骨的寒冷從頭涼到了腳。
機械地轉過頭,原本無比靈活的脖子這會兒就像卡殼一樣。
窗台邊,座椅上,一個白衣女人靜靜地望著他,眼神哀怨。
陽光溫柔地包裹住女人的身影,一襲白色的連衣長裙,裙擺隨著窗外的微風輕輕搖曳。
柔順的長發如雪,又如精心編織的銀絲,陽光灑落的金線在其上交織跳躍,光影不似人間。
見寧秋看了過來,女人嫣然一笑,恍若冰雪消融,皎月出雲,整個客廳都明亮了起來。
隨後,她緩緩起身,輕盈得宛如一隻蝴蝶,朝著寧秋款款而來。
此刻的寧秋像見到貓的老鼠,剛要逃跑,就感覺身體被什麼束縛住了,動彈不得。
低頭一瞧,他發現自己的手腳和身體被許許多多的白線纏繞捆綁,整個人死死固定在了椅子上。
每次想要動彈,白線就勒得更緊一分,有幾根白線都快要勒進他的皮肉裡。
渾身上下,也就頭部和雙手能勉強活動。
掙紮片刻,實在掙脫不開的寧秋隻能放棄,沮喪地抬起頭,隨即就對上了一張清麗絕倫的麵龐。
水中花,鏡中月,朦朧縹緲,如夢似幻。
即使無法描述出她具體的容貌,卻能清晰地在這張臉上感受到世間所有的美好祈願。
寧秋僵住了,任憑纖纖玉手溫柔地撫上他的臉頰。
然後就是一陣觸電般的刺痛之感,讓他不禁麻痹抽搐。
“你可真是條滑溜溜的小泥鰍,抓了這麼多次都讓你跑掉了。”
女人輕聲細語地調笑著寧秋。
“你為什麼要躲著媽媽呢?媽媽對你不夠好麼?”
寧秋的眼皮跳了跳,不敢有任何表情。
“是不是那個女人說我的壞話了?嗯……一定是!”
女人自顧自地說著,語氣中帶著不悅。
“媽媽和你說啊,不要相信那個女人的話,她才是壞人,對你沒安好心。”
“趁著媽媽不在,她就把你偷走了,而且一偷就是好多年,等媽媽回來的時候,你都不認識媽媽了。”
“你知道媽媽沒有你的那段日子,有多傷心,多難過麼?嗚嗚……”
女人莫名地開始掩麵哭泣,哭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一會兒之後,哭聲又戛然而止。
寧秋心裡一個咯噔,預感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女人停止哭泣後,猛地抬頭盯住了他,猶如盯住獵物的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