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籃曲在寧秋耳邊輕輕哼唱,今天白衣女人的心情非常不錯。
疼愛的兒子沒有躲避她,而是準時準點回到了這裡。
手裡淡紫色的布偶娃娃是兒子送給她的玩具,已經被她插滿了細長的銀針。
此時的布偶娃娃已經不能用刺蝟來比喻了,起碼刺蝟的肚子是沒有刺的。
布偶的身上看不到一點原來的樣子,活像一個用銀針做成的球。
可惜的是,即使這樣,白衣女人依舊樂此不疲,玉石般的手指撚著針線,針尖在密密麻麻的銀針叢中來回擺動,像是在尋找可以紮入的縫隙。
寧秋坐在寬敞舒適的高背靠椅上,罕見的沒有被白線束縛。
這樣的狀態,反而讓他有種不適應的感覺。
白衣女人現在玩的這種“見縫插針”的遊戲,寧秋以前也玩過,隻不過之前被紮的是他。
“大老師,你可千萬要挺住啊,你倒下了就又輪到我了。”
暗自祈禱著某人能多頂一段時間,寧秋趁著白衣女人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開始細細觀察大廳的環境。
總體來說,這裡的家具、裝飾與陳設都和古宅洋房差不多,唯一有區彆的就是氛圍和風格。
一個明媚溫馨,一個幽暗恐怖,像是兩個完全相反的極端。
眼珠緩緩轉動,寧秋偷偷打量起白衣女人。
嗯,風格的差異主要還是和主人有關。
不似媽媽那般兩米多的身量,白衣女人的身高相對來講應該還算正常,但根據寧秋的目測,她的身高也至少有一米八。
發如冰雪,肌若脂玉,陽光的照耀下周身縈繞著一層朦朧的光芒。
不知怎麼的,寧秋就是有種感覺,他變小的事情白衣女人肯定知道些什麼。
可是他卻不敢開口詢問。
誰問誰死。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寧秋在這個世界的年齡倒是沒有變化,還是和原來一樣。
寧秋想不明白,為什麼夢裡的自己還是二十五歲的樣貌,現實世界裡卻隻有十二歲的樣子。
難道和精神力有關?
沉思許久,沒有發現任何頭緒,寧秋隻能醒來後再去平安鎮碰碰運氣。
身體的問題他必須解決,如果鎮子裡問不到解決的辦法,那他隻能去青陽大學裡尋找答案了。
除了這倆個地方以外,其他地界寧秋完全不用考慮。
瞄了一眼正沉浸在遊戲之中的白衣女人,寧秋放鬆精神,閉上雙眼,背靠著椅子安然睡去,身體也隨之變得透明,緩緩消失。
“嘻嘻……”
輕聲一笑,白衣女人的嘴角微微揚起,有些俏皮。
“真可愛,你覺得呢?”
發現了新的縫隙後,她又把一根十幾公分的銀針紮進了布偶娃娃的身體。
起床後,寧秋簡單地梳洗了一下,隨便吃了七八盤肉,接著又往鎮子裡趕去。
這次他沒有再送溫暖,家裡的飯菜隻夠他一個人吃的量了。
鎮子入口,灰色的壯漢依舊不知疲倦地挖著大坑,仿佛地底之下埋著什麼寶藏。
打了聲招呼,寧秋順利通過,進入鎮子後第一件事就是叫貝貝過來。
有了貝貝的陪伴,寧秋心裡踏實了不少。
昨天問了許多人,今天寧秋打算再問最後一個。
假如那一位也沒有辦法,那他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外麵的青陽大學了。
一人一狗沿著護城河,走過了大半個鎮子,在一棵大柳樹下見到了一位釣魚的老翁。
肩披蓑衣,頭戴鬥笠,一根細長的魚竿橫跨半個河麵。
寧秋給貝貝遞了個眼色,示意其不要出聲,隨後小心翼翼地走到老翁身邊。
從老翁的容貌上看,分辨不出具體的年紀,花白的胡子如同枯死的野草,蒼老的皮膚像是皸裂的樹皮。
靠近細看,寧秋發現魚竿不是被老翁拿在手裡,而是和老翁的手生長在一起。
寧秋沒有出聲,釣魚的時候最忌諱彆人打擾。
在老翁身邊安靜地站了一會兒,寧秋等得實在無聊,又不知道該何時開口。
於是,他乾脆在不遠處的樹下撿了一根小樹枝,學著老翁的樣子,一同在河邊裝模作樣地開始釣魚。
清晨的風吹過河麵,泛起嶙峋的波浪,一童一叟就這樣並排而站,畫麵好不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