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采生並非青陽本地人,早年間和父母逃難至此。
來到青陽市沒多久,徐采生的父母就在難民營染上了疾病。
一天傍晚,徐采生去領食物的路上遇到了一個陌生的男人,那人在他肩頭上拍了一下,自那以後,他就再也沒見到過父母。
徐采生是在一間昏暗的小屋子裡醒來的,門窗封閉上鎖,密不透風。
在他周圍,還有十幾個被男人帶回來的孩子,大的有十七八歲,小的才四五歲。
囚禁期間,所有人的吃喝拉撒睡全都在那間屋子裡,徐采生至今仍然記得那股悶騷惡臭的味道。
那時,但凡是哭喊的孩子,都會遭來男人的毒打。包括徐采生在內,所有孩子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
有幾次,幾個年長的孩子想趁男人不在屋裡而試圖逃跑,結果被守在門外的男人發現,硬生生被挑斷了手筋腳筋。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時間,徐采生一直被關在屋子裡。
有多少孩子被男人拖走,又有多少新的孩子被男人帶回來,他已經記不清了。
反正到了最後,徐采生是唯一一個被男人留下的孩子。
其中的原因有兩個。
一是徐采生的名字取得好,男人覺得有緣,於是萌生了收徒的想法,將一身本領悉數傳授。
二是徐采生暗地裡會幫著男人監督其他人,隻要有人試圖逃跑,他就偷偷向男人揭發舉報。
就這樣,徐采生成了男人的得力助手,做起了人口販賣的勾當。
時間一晃便是三十年,徐采生靠著男人摘葉不沾身的技藝,成功在行內站穩了腳跟,且混出了一些名堂。
這麼多年來,隻要是被他盯上的獵物,就從來沒有誰能逃脫的。
直到今天,徐采生第一次失手了,他被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扭斷了手腕,身體還受了不小的傷。
此刻,徐采生的臉色非常難看,細密的汗水早已將發梢浸濕,嘴角還有尚未凝固的血漬。
“該死,真是活見詭了……”
順著記憶中的路線,徐采生跌跌撞撞地來到一處隱蔽的小院外。
這裡是他們的據點,他的師父和幾個師弟全部住在院裡。
“不能被他們發現我受傷了。”
徐采生調整呼吸,努力站穩腳步,接著將受傷的右手插進褲兜。
雖然他和師父師弟們份屬同門,卻毫無情誼可言。
每個人都隻是互相利用的關係。
要是被人發現他此時已經成了殘廢,彆的不說,他那幾個野心勃勃的師弟鐵定會想各種方法弄死他,而後取而代之。
“回房間,回房間……”
徐采生喃喃自語著,為了應對今天這種情況,他早就做了準備。
兩年前,他花費大價錢在黑市上買到了一組治療藥劑。注射之後,隻要不是致命的傷勢,都能在兩三天內愈合。
眼下,徐采生隻要裝作沒事人那樣,順利回到自己的房間,一切都會安然無恙。
望了一眼熟悉的大門,徐采生深吸一口氣,毅然決然地邁了進去。
隨後,徐采生剛過門口,就聽到院裡傳來一陣嘈雜的響動。
一個蒼老凶厲的聲音正在大聲喝罵,夾雜著一些叮呤咣啷砸物品的聲音。
徐采生眉頭當即一皺,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都在麼……”
早上,徐采生的師父和兩個師弟一同去貧民窟深處“送貨”,按照以往的行程,這個時間點他們應該還在返程的路上,不曾想今日卻提早了不少。
“該死!”
咬了咬牙,徐采生心中暗罵。
“看來是躲不過去了。”
一邊假裝鎮定地挪著步子,徐采生一邊在腦海中快速思考,待會兒見到師父和師弟們該用怎樣的說辭。
“你個孽障!”
突然,院內的謾罵聲猛地拔高,緊接著徐采生就聽到有人重重摔倒落地的聲音。
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