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宅洋房的客廳裡,夜梟取下牆壁上的幾幅油畫,接著把一塊一百寸的透明玻璃掛了上去。
與一般的玻璃不同,這其實是一台超薄電視機,同時還是一件詭器。
在掃蕩某家無良黑心公司的倉庫時,夜梟一眼就相中了它,於是便把這台電視機搶……帶了回來。
摸索著開啟電視,夜梟轉身回到客廳中央那張巨大的百鳥朝鳳紅木座椅上。
一聲清脆的電子提示音過後,電視屏幕上逐漸出現了模糊的畫麵,朦朦朧朧,像是被濃厚的霧氣籠罩著,看不清其中的事物。
黑夜般的雙眸輕輕眨了眨,屏幕畫麵的鏡頭隨之急速變換,尋找著某人的身影。
事實上,電視這種家電對夜梟而言並沒有多大吸引力,世上的萬事萬物隻要她想,便皆可儘收眼底。
之所以置辦這台電視,是因為某人曾對她說過一個詞語,叫做氛圍感。
他還說什麼,有些東西可以不用,但必須要有,哪怕平日裡當個擺件也好。
人類的詞彙太多,雖然不複雜卻總是有新的詞語出現。有時候,她必須重複詢問好多次以後才能理解。
比如距離感,夜梟就不太明白,明明是住在一起的兩個人,要什麼距離?
還有就是上學這件事兒,當初說好的四年,結果到現在已經八年了,某人還在上學。
沒完沒了了。
天天往外麵跑,整日不在家,到了晚上睡覺時間才願意回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距離感?
前段時間,自從某人的身體變小之後,就變得更加放肆了,半夜了還在外麵瘋玩。
玩得心野也就算了,剛剛居然還不讓她看著,這怎麼能行?
不讓用眼睛看,那用電視看總行了吧。
巨大的水晶屏幕閃爍翻湧,喇叭聲道裡漸漸傳來嘈雜的喧囂,刺眼的火光煙花一樣盛開綻放。
淡淡地看了一眼正在空中大殺四方的千歌之龍,無數嗓音彙聚而成的混亂合唱震地電視機嗡嗡作響,不堪重負。
夜梟麵無表情,又眨了眨眼。
屏幕鏡頭隨即一轉,一個半透明的巨大半球形結界頓時出現。
這次,夜梟緩緩抬起了一根食指,然後輕輕一撥,鏡頭便毫無阻礙地穿了過去。
下一秒,原本模糊的畫質瞬間清晰了許多,與之相反的,畫麵的穩定性卻差了不少,偶爾會有彩色的橫線如波浪一般從上方落下,似乎受到了某種未知的強烈乾擾。
見狀,夜梟秀眉微蹙,麵有不悅,於是伸出手對著新買的電視機隔空一拍。
電視立刻就修好了。
畫麵迅速跳轉,很快就發現了一大群舉著火把,載歌載舞的歡鬨人群。
夜梟目光微凝,鏡頭鎖定在一座由十六個黑衣壯漢抬著的巨大轎子上,精準地找到了某個正在飯後打盹的孽障。
“嗬,果然在玩,還是和一群人在玩。”
陰冷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栗,夜梟的嘴角卻不自覺地翹起。
此時,寧秋懶洋洋地躺在柔軟的坐墊上,全身血液湧向胃部,消化著前不久吃下的食物。
半夢半醒之間,寧秋感知到一股若有若無的窺視之感,仿佛有誰正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偷偷注視著他。
“嗯?”
寧秋精神一振,警惕地環視四周。
窺視感很弱,有種似曾相識的既視感,仔細分辨後卻又略微不同。
“是誰在偷看我?家裡那位?”
見寧秋已經有所察覺,夜梟乾脆不再隱藏,朱唇輕啟,隔空說道。
“還沒玩夠嗎?”
熟悉到骨子裡的陰冷嗓音,寧秋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連忙回道。
“媽,我哪裡玩了,我這有正事兒。”
嗬,借口。
夜梟笑而不語,寧秋卻有些慌了神,生怕家裡這位誤會他夜不歸宿。
“媽,您彆看周圍這麼熱鬨,其實我一點也不開心……嗯,真的。”
“沒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