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冷冷清清的鎮子北口,今早卻是熱鬨非凡。
眾詭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語,紛紛獻計獻策。
有建議開膛破肚的,有建議扒皮抽筋的,還有的直接搬來了一口幾丈高的青銅大鼎,要把寧秋扔在裡麵油炸……各種五花八門的死法應有儘有。
主打的就是地獄裡沒有的酷刑,這裡都有。
地獄裡有的酷刑,這裡創新。
“妾身……也有一法。”
向來不曾開口說話的紅姐此時竟也罕見地出了聲,嗓音酥軟,如糖似蜜,令人聽了心神蕩漾。
“妾身可將二人的魂魄抽出,到時是真是假,一眼便知。”
說完,紅姐風情萬種的臉龐緩緩浮現一抹誘人的粉紅,神色似哀又怯,麵帶幾分不忍。
隻是她那一雙白玉柔夷,卻止不住地十指亂動,仿佛在強忍心中的躍躍欲試。
寧秋聽得嘴角直抽搐,眼皮也跟著來回跳動。
“肉體折磨都滿足不了你們?這麼快升級到抽魂煉魄了?”
眾詭們商量得起勁,且各執一詞,皆言自己的方法才是最優解。
就連隔著老遠的白發少女都被這股熱情感染,學著三老四少們的樣子大抒己見,竟也開始哇哇大叫。
“額啊!額啊!”
昨日她沾寧秋的光,分到了一大車的食物,美美地飽餐了一頓。
乾瘦的身軀如今肉眼可見地豐滿了些,甚至那塌陷的鼻子也有稍稍抬頭的趨勢。
為了能以後繼續蹭飯,白發少女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報答寧秋的這份恩情。
“扭他們的脖子,扭他們的脖子!”
少女開心地笑了笑,嘴角幾乎要咧到耳後跟。
“放著我來,扭脖子我是專業的!世界上沒有誰比我更懂!”
說著,白發少女就開始摩拳擦掌,一雙眼睛在兩個寧秋白嫩的脖頸處來回轉動,隻等夜梟一聲令下,她就會瞬間消失在原地,以超越聲音的速度撲過來。
“你們……”
眼看著街坊鄰居們為自己爭論不休,寧秋從一開始的心驚膽顫,逐漸演變成現在的怒由心生。
額頭的青筋根根暴起,兩隻拳頭被他捏得嘎吱作響。
士可殺,不可辱!
你們還有完沒完?
就在寧秋即將暴走之際,一聲嘹亮的犬吠卻突然從角落裡響起。
“汪汪汪!”
聽到這聲狗叫,寧秋心頭拔然一涼,好似一團熊熊燃起的大火被人澆了一大盆冷水。
“貝貝?”
寧秋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看向那隻朝夕相伴的白色大狗。
“怎麼連你也……”
由於貝貝的叫聲太過急促,寧秋一時沒能聽清,誤以為它也和其他人那樣落井下石,心中猛然產生了一股難以言說的悲傷和絕望。
然而,事實上貝貝並沒有落井下石,它自始至終都是寧秋這邊的。
這會兒的放聲大叫沒彆的意思,它隻是在罵人。
準確地說是在罵詭,而且罵得可難聽了。
“汪汪汪!”
“你們一個個,不懂的就彆胡說八道!”
“誰真誰假都分不出來?白瞎你們長這麼大個!還不如我一條狗!”
貝貝越叫越凶,把狗語裡所有的臟字都過了一遍。
隻可惜,無論是平日裡待它甚好的土地公,又或者是其他那幾隻偶爾會投喂它的詭異,此刻竟選擇集體耳聾,把它的叫聲當成是耳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