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關頭,寧秋僅剩的那一絲理智及時占據了上風,因此那個命定的音節也未能形成完整的閉環。
“說。”
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一個字,寧秋強壓製住心頭的怒火,目不斜視地盯著梅錯。
與此同時,梅錯卻還未從上一秒的突變中緩過神。
“剛剛發生了什麼?”
有那麼一瞬,梅錯清晰地感知到有什麼極為可怕的災厄正在飛速接近。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恐怖,仿佛整個人瞬間掉入了無底的黑暗深淵。
等到他恢複清醒的時候,那種感覺又驟然消失了,好似所有的一切都隻是一次不經意間的幻覺。
仔仔細細地再次感知了一番,確認周圍當真不存在什麼未知的危險後,梅錯才心有餘悸地喘了幾口粗氣。
“你咋咋呼呼的做什麼?不知道我老人家上了年紀麼!”
梅法斥責兩句,神色複雜地看了寧秋一眼。
“大驚小怪的,差點被你嚇出心臟病。”
寧秋表情陰冷,嘴角噙著的一抹殺意呼之欲出。
他倒要看看,這老頭還能說出什麼話來。
平複片刻後,梅錯接上了剛剛的話。
“詭秘側豢養詭異的大有人在,並非什麼稀奇古怪之事。幾天前,你不是才參加過招邪儀式麼?這麼快就忘了?”
聞聽此言,寧秋神色稍緩,但這個理由依舊不足以徹底打消他的殺心。
自己召喚出來的詭異都管不住,你還有臉當我的師祖?
換做是我……
下一瞬,仿佛是想起了什麼,寧秋突然間就愣住了。
額,好像我更管不住。
回想起招邪儀式上不請自來的那一位,寧秋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一直以來,都是那一位管我來著。
“等等……不對,這完全是兩回事!”
寧秋甩了甩頭,暗道差點就被這老家夥帶偏了,於是氣衝衝地說道。
“我們現在說的是你為什麼要放任那隻詭異殺人,不是能不能養的問題!”
“我再說一次,我隻是養了那隻詭異,沒讓它殺人!”
多次被寧秋打斷,梅錯也來了脾氣。
“殺人的另外一隻,你不就是為了這個才來找我的麼?”
“呼……好,你繼續說。”
寧秋重重地吐了一口濁氣,這會兒他確實很急躁,換做任何一個正常人在這個時候都不可能平心靜氣。
見寧秋的態度有所緩和,梅錯便將遺忘詭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這事兒要從三年前說起,那時候,我豢養那隻詭異的初衷隻是為了治病。”
“治病?”
“對,治病。”
“是人就會生病,異能者也不例外。當他們的身體或精神出現自己難以解決的狀況時,通常會求助於天機與化生側係的異能者。在這之後,倘若問題依舊沒能解決,就隻能來找我們詭秘側了。”
寧秋微微頷首,詭秘側的治療手段他是知道的,雖然見效快,但是後遺症也異常明顯。
總得來說就是把大病治成小病,頭疼沒了,腳又開始疼了。
“我有一個病人,患了一種很難根治的疾病。”
梅錯眼眸微微低垂,目光中閃過一絲追憶。
“起初我並不在意,即使那時候已經有了一些苗頭,但我並沒有把它放在心上。這種病在青春期並不罕見,不少人都有過,隻要稍微過一陣子便會痊愈。”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有些超乎了我的預料。她的病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日益加重了。等到我發現她有了明顯的症狀時,已經有些晚了。”
說著,梅錯緩緩伸出右手食指,淡淡的詛咒能量在指尖慢慢凝聚成型。
“這是……遺忘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