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警官是現在的隊長,他開始給大家分配任務,我自告奮勇,今天調查兩個地方,第一個是去王韻然家裡做調查,去她家裡看看情況,第二個是王韻然的學校裡調查。
說乾就乾,我帶領一男一女兩個隊員來到了三四山村。江南的冬季不同於北方的凜冽,它以微寒濕潤的獨特韻味,可以在不經意間勾勒出一幅恬淡悠遠的鄉村畫卷。常見細雨如粉,輕灑在灰瓦白牆間,河麵泛起細密漣漪,遠山籠罩在淡墨色霧氣中,宛如水墨渲染。偶有米粒般的雪籽夾雨飄落,或薄雪覆橋,烏篷船頂積一層瑩白,與枯荷殘柳構成寂寥小品。
村莊裡,農人圍坐火盆,男人撥弄炭火、吞吐煙圈,女人納鞋底或織毛衣,電視聲與孩童嬉鬨聲交織在一起。簷下麻雀羽毛蓬亂,盯著石板路上積水發呆。忽而誰家黃犬躥出,驚得鳥群四散,撞落幾滴懸在桕樹枝頭的雨珠。屋內火盆邊,老人眯眼聽著評彈,指尖在膝頭輕叩節拍。灶上煨著桂花米酒,甜香混著水汽氤氳,模糊了窗上貼的褪色窗花,我們停在了一戶人家前,村委會的人把鑰匙早就為我們準備多時了。
現在王韻然的母親被警方帶走了,她家的鑰匙有一把在村委會村支書這裡保管,為了警方隨時調查做的準備,我在沒有進去之前和村支書攀談了幾句,得知在十年前的時候,劉桂香的丈夫就已經因為車禍死亡,而後她一直沒有改嫁他人,帶著兒子一起生活。她的工作是小超市管理員,家裡不是太貧窮,畢竟死於車禍的丈夫還有一筆賠償金。不能說太多,也能保證他們母子二人衣食無憂。
打開這座平房的門,東側二組412號。
堂屋位於房屋中心,朝南開門,采光充足。地麵鋪了青磚,中央擺放八仙桌和條凳,用於待客或家庭聚餐。靠牆處設神龕或祖先牌位,兩側對稱放置太師椅。看上去這個家還挺講究的,臥室位於堂屋兩側,窗戶較小且朝向內院掛藍印花布窗簾的是劉桂香的房間。床為雕花木床,配蚊帳和厚棉被,床頭放樟木箱,收納衣物。隊員們對比了一下派出所昨天晚上的調查,他們開始有秩序的翻找有價值的線索,我獨自來到了廚房,位於廂房的位置,灶台用磚砌成,柴火堆在牆角,梁上懸掛臘肉、乾辣椒等食材。水缸和碗櫥緊鄰灶台,地麵略低於其他房間。我來到了死者王韻然的房間裡,推開房門,仿佛闖入了一個被顏料和靈感浸透的小宇宙。
牆麵上,斑駁的水彩漬像抽象派的即興創作,幾幅未完成的素描用膠帶斜斜固定在牆上,鉛筆印和橡皮屑的痕跡在牆角堆出柔軟的灰色陰影。
木質畫架支在窗邊,調色盤上的鈷藍與赭石乾涸成龜裂的紋理,旁邊摞著翻卷邊的《急救知識》和一本撕了半截的速寫本。
桌麵上,丙烯顏料管擠成扭曲的牙膏狀,馬克筆的蓋子沒有找到對應的筆身,削到最短的炭筆頭散落在咖啡杯沿,杯底還沉著半凝固的洗筆水。
角落處,石膏像的鼻尖被蹭得發亮,大衛的睫毛上掛著一縷勾線時甩飛的鉛筆灰,而一堆裱到一半的畫框斜靠在衣櫃旁,露出半截未完全乾透的油畫布。
空氣裡浮動著鬆節油的味道,混合著窗台上乾花標本的塵土氣。這個房間裡的白色床單是唯一“乾淨”的地方,忽略那些不小心蹭上的色粉和拇指大小的水漬的話,就算乾淨吧。
我戴上手套,口罩和鞋套,開始勘察工作。從幾幅畫裡,我沒有找到和線索有關係的東西。不過不能就此放棄,隱藏的線索也許就在不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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