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很想去見幸村一麵,很想去跟他道歉,但是他覺得他沒有資格再出現在他的麵前。
“弦一郎,我記得你上一周是在休假吧?為什麼沒有去聚會?”
神奈川縣鐮倉市警察署門口,穿著一身職業裝的柳站在穿著一身警服的真田的麵前,明明是一臉淺笑的模樣,但就是莫名給人一種壓迫的感覺。
一個來找警察署幫忙取證的外地律師,壓迫一個當地的警務課組長?
路過的人都放慢了腳步,耳朵高高豎起,眼珠子都瞥成了斜眼,就企圖看清楚這兩個人的情況。
沒辦法,生活太無趣,那樂趣就隻能自己找了。
真田長出了口氣,強裝鎮定地道:“太鬆懈了柳!就算是休息,我也沒時間去德國,我現在是人民警察,就算不是休息日,也要力所能及的處理好其他未上報的治安管理的問題。”
更何況,就算是去到德國了,幸村大概率也不想看到他。
柳看了一眼真田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他剛想說點什麼,他的當事人就在裡邊叫他了。
看來是出現他的助理解決不了的情況了。
工作要緊,柳就繞過了真田往裡麵走過去了。
真田鬆了口氣,說實在的,當了律師之後的柳,竟然讓他感受到了一種可怕的感覺,而且柳好像變得有點手眼通天的樣子。
他明明沒有跟誰說過自己上周有假期的事啊……
真田決定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麵跑,多解決一點民眾的紛爭,等到快下班的時候再回來。
柳這個有客戶在旁邊的人,應該也做不到撇開客戶來堵他的行為吧?
真田的日常工作就是調解民眾之間的糾紛,每天的任務量都很多,不過因為他時常保持不了態度,所以他每天都能收到很多投訴。
前陣子他就收到了某個丸井蛋糕店的老板投的一封字數達兩萬字的投訴信,丸井文太在上學的時候都沒寫過那麼多字的作文呢。
警務課的課長委婉的跟他說過了很多次,去處理紛爭的時候一定要淡定一點,實在不行就一板一眼的公事公辦就好了。
真田其實覺得他很淡定,但是那些人就隻是看了一眼他的臉,就會說他在擺臭臉。
真田:“……”太鬆懈了!
“大叔,我爸今天早上跟爺爺說了,他需要我們家的人再進一個到警視廳內部裡麵,而且職位也不能太偏。”
真田誠一郎已經調入政i府了,那警視廳那裡就需要另外一個人頂上了,他們畢竟是頂著警察世家的名頭,怎麼能沒有人在警視廳裡任職呢?
“不會從我這裡開始,真田家就要從警察世家變成從i政世家了吧?爺爺現在也是外交官,我爸又要去當議員。”
佐助頓時感覺前途無光,從i政可比做警察更麻煩啊!
“果然還是老頭子太不靠譜了,他那會兒雖然也坐到了警視監的位置,但是啥貢獻都沒做,天天就知道追著手塚國一跑,也難怪爺爺不聽勸阻的改從政了。”
他爺爺大概率是怕自己當警察的話,可能也會變得和老頭子一樣蠢吧?
“太鬆懈了佐助!”真田厲聲斥責,“不要隨便妄議長輩!還有吃飯就好好吃,彆半躺在這裡!沒點正形!”
十七歲的佐助已經是一個身姿挺拔的青少年了,以前的妹妹頭也已經剪短,他穿著一身寬鬆的運動裝,卻半點沒有運動少年的氣質。
反而像個我行我素的小少爺。
佐助坐起身,他看著麵前這個以前顯老、現在竟然顯年輕的黑臉,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逆生長了。
今天家裡就隻有真田和佐助在,其實是隻有真田在,佐助是從自己家裡跑回老宅這邊找真田的。
佐助跟他爸媽已經是分出去的一個小家了。
他們家離這邊也不算很遠,以前是因為誠一郎夫妻天天忙於工作上的事,佐助又還小,就隻能放在老宅這邊養著了。
“我也沒有說錯啊,爺爺現在還守在工作崗位上呢,奶奶還會主動去和從政家庭的夫人交友,我爸媽也都是工作狂,隻有老頭子一把年紀的還天天‘手塚手塚’的。”
現在不是也跑去和手塚國一比釣魚去了嗎?
對上真田警告的視線,佐助聳了聳肩,他也不是對老頭子有意見,他隻是發泄一下自己突然變成從政家子嗣的怨念而已。
“老頭子他舉薦了佑生爺爺,不過我看佑生爺爺不見得會答應,大叔你之前不是一直想進警視廳任職嗎?”
真田剛才確實是心動了一下,但很快就收斂了心思。
“我在哪做警察不是警察,你彆去攛掇大哥影響他的判斷,佑生叔能去的話自然是好的。”
佐助扯了下嘴角,似乎是在嘲笑什麼。
“大叔不會是覺得佑生爺爺還能和老頭子和解吧?佑生爺爺連老頭子的劍道館都嫌棄,他不會去的。”
真田佑生在佐助國小六年級的時候,就單方麵宣布了斷絕和老宅這邊的來往,而且之後沒多久,他就舉家搬到橫濱那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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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用行為表達劃清界線的態度。
真田佑生對家裡的小輩都挺好的,唯獨不願意和幾個掌家的人接觸,這其中也包括了真田誠一郎。
佐助覺得,等他以後繼承他爸的位置,真田佑生大概率也不會再搭理他了。
“佑生爺爺以前想晉升的時候總是被老頭子阻止,他現在不想晉升了,隻是安穩的過好自己的日子,老頭子反而又想到他了,你說他能接受嗎?”
聽著佐助的話,真田沒有再反駁什麼,他隻是安靜的吃著飯。
佐助突然又寄出了一個炸彈:“大叔你還真無聊啊,好吧其實我已經悄悄把我爸要上交的名單,從佑生爺爺換成了你的。”
真田突然噎住了,他連忙猛拍胸口。
佐助補充了一句:“我先問過佑生爺爺的意願了,你可以不用有愧疚的心理。”
真田的第一步晉升,被佐助推著走出去了。
從入警校到畢業就職的這幾年裡,真田已經和自己的思想對撞過無數次了。
在基層接觸普通民眾的生活煩擾時,他才發現自己原來也是帶著上帝的視角在看著他們,他以前堅信的很多道理,都成為空口大白話。
解決不了問題,反而還製造了問題。
“真田!你這個人……真是糟糕透了!”
丸井衝著他怒吼出聲。
這是他認識丸井以來,第一次見到他那麼崩潰的樣子,那雙淺紫色的眼眸裡是洶湧的憤怒和直白的怨懟。
真田仿佛被掐住的喉嚨,呼吸有些困難。
麵對著以前的隊友,真田下意識的就代入了以前對他的認知裡,所以他覺得丸井需要讓家裡人來到他的身邊才行。
隻是他也沒有想到,他的兩個弟弟也一起過來了。
“你總是這樣自以為是、自作主張,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你憑什麼要替我做決定!!”
丸井緊緊地抓著鐵欄杆,發白的手指微微顫抖著。
柳聞聲過來把真田推了出去,這才阻止了這一場有可能會無法控製的衝突。
“我的母親告訴我,艾伯特那邊派來了在國際上都享有盛名的律師團隊,不管那個傑森的情況是好是壞,他們都要給丸井定罪。”
柳第一次失去了冷靜,他的臉上帶著不安。
“我母親讓我最好不要管這件事,但那是丸井,不是我不認識的陌生人。”
柳當上律師後,自然也碰到過很多不平等的情況,他的老師和他的母親都告訴過他,律師不是正義的使者,正義都是過於主觀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