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龍馬抱著腳滾在地上痛苦掙紮的樣子倒映在了墨色的鏡片裡。
越前南次郎下意識的就站起身走上前,但剛走下兩個台階,理智還是止住了他的腳步。
在比賽場上,受傷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隊友可以因為義氣朝著對手痛罵,但是教練和家長如果摻和進去的話,那事態的等級就沒法控製了。
越前南次郎看著越前龍馬被醫生抬下去後,青學的桃城和海堂就跨過球網衝向了有棲澪,但是有棲澪一抬球拍就止住了兩人的腳步。
差點被球拍劃到臉的桃城嚇了一跳,他連忙後退一步,隨即怒氣衝衝的叫嚷道:“你乾嘛拿球拍打過來啊?你這種人果然就是把網球當攻擊人的利器!你根本……”
有棲澪不想聽這人的瘋言瘋語,他轉了下手腕,球拍翻轉的時候又對著桃城的臉劃過去,桃城嚇得向後跌倒了下來。
“你住手!”海堂上前一步就要去抓球拍。
有棲澪卻又收回了球拍,讓海堂抓了個空,還踉蹌了一步。
有棲澪冷漠的掃了兩人一眼,語氣不帶任何起伏的說道:“粗魯、沒有紀律、無視賽場規則,你們青學的人還真是沒有一點素質。”
海堂沉下臉,喉嚨裡又發出了“嘶”的長音。
桃城還沒從地上爬起來,聽到這話就直接惱怒的大吼:“你打人你還有理了嗎?明明就是你的不對!”
切原坐在教練席上屹然不動,他扭頭朝著裁判高聲問道:“這位裁判,你剛才還沒有報分吧?待會兒可彆忘了算分。”
桃城和海堂頓時瞪了過去。
桃城又把火氣對準了切原,他大聲道:“你們立海大的人果然都是一群沒有體育精神的人!隻會在球場上用網球傷人!有本事為什麼不能公平公正的來比賽?!”
“哦~你是這麼想的啊~”有棲澪的視線掃了一眼觀眾席,對上了幾個人的視線。
觀眾席上的人收到信號,開始大聲的交談了起來。
“體育精神是什麼啊?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嗎?”
“可是都參加比賽了誰還想友誼第一啊!那個青學的就會說漂亮話了,怎麼有種故意道德綁架的感覺呢?”
“而且被網球打傷確實是很常見的事啊,那個越前龍馬剛才不也是要攻擊對手嗎?就是實力不行才沒打到啊。”
“所以說,是越前龍馬的實力不夠才會被打傷的。”
“而且立海大的選手又沒有違反規則,怎麼就不公平公正了?”
“他們大概是想說,實力高太多也是不公平。”
“那他應該要求立海大的人必須讓球,不讓球就是不公平!誰讓他們弱他們就有理呢?”
討論聲逐漸蔓延到了整個球場,桃城被那些人陰陽怪氣的話弄得臉色漲紅,他立馬衝著觀眾席怒吼閉嘴。
但沒人聽他的,反而因為他的發火,開始對著他指指點點。
“話說現在雖然是比賽暫停的時間,但青學的人也太沒紀律性了吧?怎麼能跑球場上啊?”
“裁判都不管,我都發現主辦方對青學的好多不妥行為都是無視的。”
“也太不正規了!不過我聽說要是朝體育聯盟督察組舉i報工作人員疏漏的話,好像是有獎金拿的?”
“想多了,沒有錢,但有一句讚揚。”
站在記分牌後麵的裁判長眼看情況扯到了自己的身上,他連忙吹哨讓保安去維持觀眾的秩序,自己則是走進球場大聲怒斥桃城和海堂的行為。
並再次給予了青學口頭警告。
觀眾席的人都是吃瓜人居多,他們在保安過來的時候就妥當的自己閉上了嘴,所以並沒有出現什麼衝突。
“弦一郎彆太擔心了。”幸村拍了拍真田的胳膊,語帶笑意,“你剛才要是過去了還影響小澪的發揮呢。”
剛才在桃城和海堂跨過球網的時候,真田就要跨步出去了,但被幸村及時叫住了。
真田要是過去了,有棲澪就沒法朝著桃城揮拍戲弄了,現在真田也得跟著青學那兩人一起丟臉了。
“你看,青學乾擾比賽那麼多次,其實按照處罰規定,他們都可以被取消比賽資格了。”
但是到現在為止,青學受到的最大處罰還隻是罰分而已。
然而即便是被主辦方如此明顯的袒護,青學的人還是一副受儘了不公待遇的模樣。
真田看了看幸村,又看了看柳,忽然說:“你們好像一點也不意外?”
幸村現在心情很好,他對著真田微微一笑:“我還以為弦一郎打算一直視若無睹呢,那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真田張了張嘴,複而又抿了抿,然後說:“有棲的球風……我記得幸村你是不喜歡暴力網球的……”
他們國一那年在全國大賽上親眼目睹了前輩被暴力網球打傷,所以後來在發覺切原喜歡暴力打法的時候,他們就讓切原把追身球改成了描邊球。
有棲澪在網球部訓練的時候基本都是在打基礎網球,真田沒想到他竟然也打追身球,而且還打的很熟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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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幸村和柳卻都不是很意外的樣子。
“真田是記性不太好嗎?”
幸村看了真田好一會兒,然後就說了這麼一句。
真田卻忽然汗毛都直立了起來。
幸村歎了口氣,眼神帶上了嫌棄,他扭過頭又不想說話了。
“我又怎麼了……”真田此時是滿腦袋的問號。
柳看向真田,微笑著說道:“赤也是去年入學的,弦一郎卻連我們一開始讓赤也打描邊球的用意都忘了個乾淨,難不成是記憶力也隨著長相一起老化了嗎?”
幸村不是反感暴力網球,而是自責當時的自己還需要前輩用身體相護,在那場比賽之後,幸村對自己和網球部的要求就越發的嚴格了。
而一開始阻止切原往暴力網球的方向去發展,最大的原因是因為切原的基礎不夠紮實,暴力打法於他而言就是一把雙刃劍。
讓他嘗試把追身球打成描邊球,也是為了訓練切原的控球力度。
“赤也當時有紅眼模式,而那會兒我們都不清楚紅眼模式的危害,反而把紅眼模式當成是赤也的秘密武器。”
“我們都不反對赤也的紅眼模式了,又怎麼會是因為反感暴力網球才阻止赤也打追身球的呢?”
柳也歎了口氣,他每次想到切原的紅眼模式就覺得心裡堵得慌。
真田愣了愣,他皺起眉沉思了起來,怎麼他印象裡好像不是這麼回事?
“至於小澪的網球也不用太擔心。”
幸村看向了坐在教練席上的兩人,他輕笑道:“他的球風已經很成熟了,基礎也很紮實,他和赤也以前的情況是不一樣的。”
井上守和青學的其他人一起圍在越前龍馬的身邊,在觀眾席上的人喧鬨起來的時候,他抬頭去看時卻發現現場多出了幾個他不認識的記者。
其他網球報社的記者就算現在在拍也沒多大事,反正報道內容是可以控製的。
井上守一開始並沒有去關注有多少記者來了,反正會來拍攝網球比賽的也隻有網球報社。
所以他不確定那幾個他不認識的記者,到底是一開始就在,還是剛剛才來的。
因為距離問題,井上守也看不清對方脖子上的工作證,但是關東的網球報社的記者,他基本上都認識。
而這幾個人很麵生。
井上守突然覺得今天的事情可能會沒法控製輿論,他連忙往那邊走過去,但是才跑出去一點距離就被剛過來的保安給推回去了。
才剛站上崗的保安:好不容易有個活得認真一點!
“給我進行強效止痛。”越前龍馬對著醫生開口道。
他的表情很冷靜,隻有額頭細密的汗表露了他此時還在忍耐著。
體育比賽的隨行醫療組,是備有很多可以給參賽選手提供臨時治療和止痛的特效藥的。
隻不過,一般在國中聯賽的賽場上出現了受傷的學生,基本都是隻勸送醫院,而教練通常不提給選手特效止痛也是不想被戳脊梁骨。
畢竟特效藥對身體會有一些潛在的副作用,甚至是長期的影響,而國中聯賽的參賽選手都還是國中生。
越前龍馬在職網的賽場上也碰到過受傷的時候,但是他並沒有遇到過需要用到特效止痛藥的時候。
不過,他還很清楚的記得,澳網的那場比賽上,切原赤也不顧勸阻的服用止痛藥的情景。
也就是那個行為,讓切原在後麵被汙蔑為使用興i奮i劑,而當時的經紀人、醫生和工作人員卻都變成了定他罪的“證人”。
切原看著越前龍馬接過醫生給的膠囊後,就直接丟進嘴裡兌著水咽了下去,他恍惚間好像看到了那場比賽的場景。
他當時吃止痛藥的時候還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而嗆了水,還沒吞咽的藥不小心吐到了地上,他想也沒想的就抓起地上的藥重新塞進了嘴裡。
有些化了的藥帶著很重的味道,又苦又澀,還很惡心。
但是這幾粒藥還是他從經紀人的手裡搶過來的,要是沒有了,經紀人也不會再給他了。
“你想起了什麼?”
有棲澪伸手覆上了切原緊抓著座椅邊的手,他順著切原的視線看向了越前龍馬。
切原之前跟他說的一周目的事情大多都是好的一方麵,不好的事情他隻是把結果說了出來。
“……我就是突然想起,止痛藥的味道,還挺苦的。”
有很多事情,切原不說,是因為他不願意再去回憶。
而切原自己不願意說出來的事情,也沒有人會逼著他去回憶。
比賽重新開始後,裁判就宣告了第二局的比分,目前比分是20,有棲澪領先。
連丟兩局後,越前龍馬明顯比先前要認真了很多,他走進球場的時候,右腳還有一點點跛。
第三局是有棲澪的發球,他拍了兩下網球,拋球揮拍!
網球依舊是朝著越前龍馬的正臉飛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