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算不上太好,薑然剛走出家門,那股潮濕的冷意就順著樓道湧了過來。
樓道裡的照明早就壞了,薑然借著那一點昏暗的光線仔細將門鎖好,卻在轉身下樓的時候意外遇上了自己的鄰居。
身形高挑修長的男人站在樓道裡,昏暗的光線從樓道小窗的一角落了進來,他側身站著,輪廓線條淩厲乾淨,不笑時有種天然的冷漠疏離。
薑然出來時他正彎腰從口袋裡取出鑰匙,垂下的黑色衣擺有些潮濕,看起來是剛剛從外麵回來。
在看到對方時薑然愣了一下,他搬到這裡有段時間了,還是頭一次在白天見到自己的這位鄰居。
因為和對方不熟,薑然本來打算直接離開,卻在動作時突然想起了前幾天的事情,於是生生停下了腳步。
他看了幾眼男人的背影,猶豫一會後終於鼓足了勇氣,“你好。”
“那個,我是隔壁602的住戶,你以後可以不要在半夜的時候做飯嗎?”
男人停下了腳步,抬眼看向了站在不遠處的人。
昏暗的光線裡,少年五官精致,隻是皮膚有些過分蒼白,看起來應該是沒有休息好,這樣低溫的早上他卻隻粗心地穿了件單薄的外套。
他的視線在少年外露的纖長脖頸上停留了片刻,稍後才注意到他剛剛說了什麼。
不過也不需要他回答了,在他看過去的時候,剛剛還鼓著腮幫子抗議的少年瞬間泄了氣,他的肩膀抖了抖,被嚇到般後退了一步。
看起來就像隻被人踩住了尾巴的膽小兔子,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
“晚上,晚上是休息時間,你剁排骨的聲音太大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噔噔噔地順著樓道跑了下去,動作迅速得令人震驚,像是生怕他會追上去一樣。
直到少年慌亂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樓道裡,男人的表情才終於有了些許變化。
剁排骨?
許肆長眉微挑,墨色的眼珠裡閃過一縷暗芒。
濃重的霧氣將整座城市包圍,昨夜的暴雨洗刷掉了那些不能見光的痕跡,許肆進門後將自己一直披著長風衣脫了下來,隨手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
厚重的窗簾將所有光線隔絕在外,他靠在沙發上,仰麵吐出口中的煙。
繚繞的白霧逸散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許肆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突然悶笑起來。
他坐直身體,指尖夾著的煙在昏暗的光線下閃過一點橙紅色的光影。
6樓的這一片的房子都在一個房東手裡,所以布局和裝潢都差不多。
和薑然家一樣,這間房子的角落也有一個儲物室,更巧的是,這裡也有一台冰櫃。
這台不知道在這裡放了多久的家電直到最近才被重新啟用,老舊的零件吱呀吱呀地運作著,將裡麵藏著的那個秘密覆上層層冰霜。
許肆抬手掀開了儲物室一角的那台冰櫃,他低頭看了眼裡麵的東西,然後抬手將指尖間的煙按了上去。
他撚動著手裡的煙蒂,直到彌漫的刺鼻煙草味掩蓋住飄出的那一縷腐爛血腥氣。
許肆盯著裡麵的東西看了幾秒,倏地露出一點意味不明的笑來,“不可否認,你的品味確實不錯。”
欣賞完了自己的作品,許肆收了笑,他看了眼自己黑色襯衫上沾染的深色痕跡,有些煩躁地皺了眉。
不止是這個,包括他那件剛剛丟進垃圾桶的外套……
如果樓道裡的光線再亮一些,薑然看得再仔細一點,或許他就會發現,許肆衣擺上的東西可不太像普通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