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寂和蕭條堆砌出這個季節的基調,連日光裡似乎也沾了冷意。
少年靠在櫃台邊歪頭看向來者,鮮紅的血珠在他雪白好看的側顏上暈開幾處痕跡,宛若白瓷上綻開的血梅,一抬眼一揚眉間儘是讓人目眩神迷的詭豔。
沈清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平複下波動的心緒,他幾步走到櫃台邊,伸手探了探男人的鼻息,在確定對方還有呼吸後微微鬆了口氣。
這個時候的少年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了,淡色的漂亮眼睛裡漸漸蒙了一層水霧,“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手裡還握著那把匕首,瘦削單薄的肩膀止不住地輕顫,像是被剛剛的事情嚇壞了,仿佛他剛剛的平靜反應都隻是沈清的臆想一樣。
是啊,這樣才符合一個遭遇襲擊的普通人的反應不是嗎?
收起那點探究的目光,沈清往少年那邊靠去,“薑先生,沒事了,你沒有受傷吧?”
少年眼底的霧氣更重了,水痕瞬間染濕了他泛紅的眼尾,他緊握著手中沾血的匕首,對著沈清輕輕搖了搖頭,“我沒事。”
大概是害怕沈清不相信,少年甚至扯著唇角勉強笑了笑。
可這哪裡像是沒事的樣子,沈清神色微沉,看著少年發抖的樣子,下意識就想靠近。
隻是還不等他動作,店鋪的大門突然猛地被人推開,許久未歸的青年裹挾著滿身的冷意衝了過來。
在看到那滿地的血紅色後,紀州的瞳孔瞬間緊縮,眉宇間的焦急藏都藏不住,“薑然!”
明明遇險的不是他,他的手卻比少年抖得更厲害,“我很抱歉……”
見他回來,少年抿了抿唇,眼底的水霧漸漸凝實,在對上自己店員的時候少年的情緒顯然要真切許多。
他躲到紀州身後,在說明自己並沒有受傷後抬起細白的指尖扯住了他的衣角,“你怎麼才回來啊?”
聽出他聲音裡的害怕,紀州的眼睛顫了顫,隻是他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在場的另一個人打斷。
沈清站在櫃台外,在看到少年扯著紀州的小動作後,眼底忽地閃過一點晦暗之色,“現在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薑先生,看來盯上你的那些家夥已經有些等不及了。”
紀州擋在少年和沈清之間,像隻被觸怒的大型犬一般,那雙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眼前的男人。
沈清一點也不懷疑,但凡這個時候他敢說出什麼逾越的話,對方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撲上來撕開他的喉嚨。
店裡的情況漸漸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眼見著窺探的視線越來越多,沈清看著渾身是血的男人歎了口氣,然後低頭撥打了官方的電話。
做完這一切後沈清轉身準備離開,隻是在他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躲在大型犬身後的少年突然偏頭看了過來,那雙澄澈明亮的琥珀色眼瞳像是鏡子一樣,輕易映亮了他心底的黑暗麵。
“沈先生,其實你一直都在外麵對吧?”
沈清抓著門把手的門緊了緊,清俊的臉上並沒有被戳破的尷尬,他對著少年揚起眉,既沒有承認,卻也沒有直接否定,隻是意味深長地回道:“薑先生是個聰明人。”
說完便推門離去,就在他離開後不久,店裡重新迎來了新的訪客。
按照流程做了筆錄提交完材料後,外麵的天色已然暗了下來。
出了這樣的事情,這兩天的生意當然是做不成了。
店裡和店門外都裝了監控,詳細記錄了今天發生的一切。
薑然的反應並沒有什麼問題,他動手完全隻是為了自衛而已。
對方並沒有死亡,隻是因為大出血暫時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