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悠悠地從窗外落進房間,青年走到窗邊,小心地將窗簾拉上了一些。
床上的人還在睡,纖密如扇的眼睫輕合著,落在他蒼白如雪的麵容上。
沒了記憶裡的嬌縱模樣,少年的眉宇間多了絲纏繞的病氣。
青年在他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清俊矜貴的容顏掩在日光裡,讓人看不清他眸底此刻的情緒。
少年還沒有醒,昨天晚上的傷不算輕,但好在沒有危及生命。
青年抬手撥開少年頰邊的碎發,微冷的指尖輕輕點了點他在睡夢中都緊皺的眉心,“睡吧,醒來就會沒事了。”
那片小區鬨又鬨出了人命,而且從作案手法來看和之前的凶手為同一人,整個a城因此而沸騰。
現在不止是晚上,連白天那片區域都鮮少再有人經過。
都是一個小區,少年這邊的事情不免有些走漏了風聲,好在這家私人醫院在宋家名下,倒是免去了不少麻煩。
走廊裡,青年抬眸看向攔住自己的人,耐心解釋道:“抱歉,他還沒醒,我想這些問題我們暫時無法回答你們。”
這也是個熟人,上次那起意外就是這個男生給薑然做的筆錄。
“您是薑先生丈夫的弟弟吧?您可以再說一遍當時的情況嗎?”
男生盯著宋與白的眼睛,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些破綻。
隻可惜,對方的說辭和之前並沒什麼不同,也沒什麼異常的地方。
在離開前,他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那個時間,您怎麼會出現在那裡呢?”
一個是哥哥還未正式過門的未婚妻,一個是新上任的宋氏繼承人,那樣的時間卻出現在了同一個地方……
聽到這個問題,這位新上任的宋家繼承人表情不變,隻是看向男生的眸色微微深了幾分。
“我似乎也解釋過緣由了,而且您這是在懷疑我們之間的關係嗎?”
初出茅廬的男生被他懟到,一時間有些慌,“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可下一秒,那個剛剛還咄咄逼人的家夥卻突然收斂了神情。
他神色平靜,像是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是我哥哥的愛人,作為他的弟弟,我當然有義務照顧他不是嗎?”
送走了男生,站在另一側的保鏢就迎了上來,他將一份文件遞到宋與白麵前,然後覷著他的臉色小心說道:“沈家那邊已經鬨翻天了,他們,他們……”
宋與白根本沒有看那份文件,而是眉梢微抬,接過了保鏢的話,“懷疑是我們做的?”
保鏢點了點頭,然後就見他們的繼承人冷哼了一聲後罵道:“蠢貨。”
沈家本身的關係就很複雜,沈眷那個位置坐得從來就不穩,多的是人想將他拉下來,然後取而代之。
如果是因為這個而殺了他,倒也說得過去。
雖然他們都很清楚,沈眷的死和這個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他們要的不是真相,要的隻是一個對著宋家光明正大出手的理由罷了。
宋與白隨手將東西丟回給了保鏢,冷聲吩咐道:“看著點他們,彆讓他們鬨到這裡來。”
光是想想都煩得很,何況他現在可不想看見那些人。
說完他轉身往外走去,直到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了走廊的儘頭,一直低著頭的保鏢才敢站直身體。
他抬手擦了擦自己腦袋上的冷汗,小心地瞥了眼走廊,確定那位少爺走遠後才緩了過來。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二少爺今天看起來有些奇怪……
身體很沉,意識像是被迫陷入了黑暗深處。
薑然看著周圍陌生的場景,一時間有些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發什麼呆呢?怎麼,難不成是在想你的那個男朋友?”
“啊呀啊呀,可不得了,我們薑然居然也會真心喜歡一個人了!”
男男女女的調笑聲從耳邊傳來,薑然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人拉著坐到了吧台邊。
冰塊在豔紅色的酒水裡上下起伏,頭頂搖晃的燈光落在裡麵,映出一室的熱鬨喧囂。
“你都和沈家那個少爺好了快一個月了吧?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們倆半斤八兩的,他都偷偷在外麵養小三了,你也是時候該換換了。”
同伴笑著將那杯酒往薑然的方向推了推,而坐在他另一側的青年拍了拍的肩膀,示意他轉頭去看不遠處的角落。
“那個不錯哎,則,那腰那腿,看起來就很帶勁,是你喜歡的款。”
聞言,薑然有些茫然地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紛亂迷離的燈光裡,薑然就這麼對上了一雙冷冽的黑眸。
與他對視的一瞬間,男人清俊好看的眉尖突然蹙起,然後嫌棄似的轉眸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見狀,身側的同伴率先怒了,他們推著薑然的肩膀,咬牙切齒地罵道:“我靠,什麼人啊,居然敢嫌棄我們小然,真是山豬吃不了細糠!”
他們七嘴八舌地慫恿著薑然,“拿下他,然後再狠狠甩了他,必須給他點顏色看看!”
迷亂的燈光照得薑然腦袋有些發暈,他們笑著將酒杯塞進他的手裡,那些葷話聽得人麵紅耳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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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薑然本能地就想要拒絕,隻是在他和身邊的同伴說話的時候,一道高大的影子突然撞到了他的身上。
薑然被對方撞得一踉蹌,差點就要摔倒,幸虧身邊的同伴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喂,你到底怎麼走路的,沒看見這裡還有人嗎?!”
“就是,眼睛長腦袋上去了嗎?”
同伴們氣呼呼地給薑然打抱不平,聞言對方轉過身來,抬頭看向被他們護在身後的少年,“是我不小心撞到了這位先生,要不我請這位先生喝一杯吧,就當是賠罪了。”
可站在薑然身邊的同伴卻先一步拒絕了他,“不用了,我們還有事,就不喝了。”
等到男人走後,他才重新湊到薑然身邊,低聲蛐蛐道:“真沒意思,和沈家那個是一個款的,咱們小然都吃膩了。”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剛剛的事情,全然沒有發現身邊的少年臉色有多蒼白。
雨夜的記憶在此刻複蘇,門縫裡那雙沾著惡意的眼睛與剛剛那個人的黑色瞳孔隱隱疊在了一起……
周圍的同伴們還在聊天,說著說著,這個話題就從正經的大路歪下了草叢。
“就是,而且我覺得他怪怪的,啊呀,反正就是不如那邊卡座裡的帥哥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