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然的傷好得簡直快得不可思議,連來給他複診的醫生都忍不住感慨。
因為心虛,複診的整個流程裡薑然都沒敢多說一句話,生怕引人懷疑。
“薑先生的傷恢複得很好,回去後注意休息,藥按時吃,再過幾天應該就可以痊愈了。”
得到了醫生的確切回複,薑然忙轉頭去看一旁的青年,眼底的意思異常直白。
宋與白垂眸對上他那雙亮晶晶的漂亮眼睛,似笑非笑道:“小然這麼著急回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小然家裡是藏了什麼秘密。”
薑然的表情僵硬了一瞬,有那麼一刻,他甚至覺得宋與白是知道了什麼。
可再等他去看的時候對方的神色早已恢複了正常,就好像剛剛說的話真的隻是隨口的一句玩笑而已。
一切收拾妥當,薑然在下午的時候終於踏出了醫院的大門。
今天的天氣不算太好,厚重的雲層遮蔽了大半的天空,幾絲暗淡的日光夾雜著雨絲從縫隙裡漏下來,為這個季節鍍上了應有的底色。
薑然抬頭看了眼黑壓壓的天空,雀躍的心臟慢慢沉了下去。
人總是格外容易受天氣變化的影響,何況還有那樣的記憶在前。
宋與白親自開車送他回了小區,因為接二連三的襲擊案,本就偏遠的小區更顯得荒蕪蕭條了幾分,一直沒有過門禁的大門口居然也多了保安。
一路上薑然都心事重重,進了小區後他沒讓宋與白再繼續跟著,而是獨自一人進了電梯。
宋與白確實變了許多,這次他一反常態地沒有再鬨著非要薑然搬家,也沒有在他拒絕後還堅持要留下來。
事情有些反常,但因為心裡藏了事情,薑然也隻是狐疑地看了對方幾眼,並沒有太在意這些東西。
可他並不知道,在電梯門合攏的那一刻,青年唇邊的笑就瞬間落了下去。
風雨漸起,青年抬頭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漆黑的眸底像是罩了一層厚重的冷霧。
那些偽裝的平靜在此刻轟然崩塌,他站在陰影裡,黑色的西裝壓在他冷白的皮膚上,就像是被固定在了黑白底色裡的默片角色,隻有在低頭看著自己掌心裡的戒指時才勉強有些活人氣。
那枚銀色戒指內圈裡刻著的名字依舊清晰,隻是已經不再適合他佩戴。
戒指是按照那具身體的尺寸定製的,現在的“宋與白”戴當然不會合適。
可即便如此,這惡劣的生物依舊小氣地從它那裡將這個東西搶了過來。
這是屬於他的,也隻能待在他的手裡。
“宋與白”垂眸盯著掌心裡的戒指,片刻後將它又收回了口袋,估算著大致的時間,他轉身走向了另一側的樓梯。
這片小區幾乎已經搬空了,想要在這裡找上一間空房簡直再容易不過,更何況已經有人提前為他留好了地方。
沈眷大概這輩子也不會想到,自己為了接近薑然而挑的房子最後居然便宜了自己的情敵,他要是知道了這件事,大概會半夜氣得活過來,然後大罵對方無恥……
雖然不知道宋與白為什麼突然變了,但薑然是真的很急,以至於電梯才剛剛停穩他就速度飛快地往自己家衝去。
從外表來看,一切好像都還是他走之前的樣子,隻是剛一推開門薑然就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