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濃霧從四麵八方圍攏過來,將整片荒野淹沒。
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從遠處駛來,發動機的轟鳴聲打碎了清晨的平靜。
幾隻黑色的鳥雀被驚起,拍著翅膀從雜草叢中飛出,猩紅的眼珠注視著下方意外闖入的不速之客。
山路很不好走,加上前幾天剛剛下過雨,其實這個時候進山並不是個很好的選擇。
又往前開了一段路後,越野車的車窗突然被人搖了下來,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舉著手中的地圖從車窗裡探出頭,他皺著眉比對著地圖和山路,神色有些困惑,“按道理應該就是這了啊……”
明明已經臨近地圖上的標記點,可窗外依舊是白茫茫一片,除了崎嶇山路兩側的荒草外再沒有其他建築物。
他們已經進山一天一夜了,食物和汽油已經要見底,再這樣下去就隻能折返了,何況這過長的旅程已經讓車上的大部分失去了耐心。
看到對方還沒有找到路,坐在副駕駛的男生頓時有些不耐煩地嘀咕起來,“荒郊野嶺的,彆以為我們不知道上次的考察其實出了岔子,要我說這個活動就應該取消!”
有了他開頭,車裡坐著的其他人不免也開始了躁動,畢竟誰也不想拿自己的時間和生命開玩笑。
“聽說那個村子一直有活人祭祀的習俗?”
“真的假的,騙人的吧?”
“嗬,上次去考察的聽說回來後就瘋了兩個,誰知道那裡有什麼!”
聽著他們的爭吵聲,負責開車的男生眼底已經有了血絲,儼然是許久沒有休息了,他有些惱火地回頭罵了一句,“彆吵了,應該就是這個附近了。”
沈非撇了撇嘴沒有應答,一行七個人都不再說話,車上的氣氛陡然冷了下來,直到半個小時後他們終於在濃霧中見到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黑色的石碑安靜地佇立於亂石中,上麵刻著的暗紅色字跡已經有些模糊,隻能依稀認出“謝家古寨”幾個字。
一根木杆斜斜地插在石碑旁,上麵那條發白的布條上捆著一隻生鏽的鈴鐺。
石碑的後麵,幾道黑色的建築輪廓隱隱自霧中浮出,藏於山坳深處的村落終於在此刻於外來者麵前露出了冰山一角。
拿著地圖的中年男人快步下了車,再三確認後他開始興奮地招呼起其他人,“我們到了!”
終於抵達了目的地,所有人的神色都輕鬆了許多。
沈非從副駕跳下來,瞧了眼不遠處泥濘的小路後有些嫌棄地皺了眉,他轉過頭,在看到人群後方的某道身影後眼睛亮了亮,幾步就衝到了對方身邊,“哥,咱們真的要在這待七天啊?”
剛從車上下來的高挑青年一身黑色衝鋒衣,乾淨分明的輪廓隱在兜帽投落的陰影中,大概是因為有些混血血統的緣故,青年的五官較一般人深邃許多,不笑時有種天然的疏離和冷漠。
“嗯。”
顧藺神色淡淡,連一個多餘的字都沒給沈非。
沈非被他看得縮了下脖子,神色訕訕地閉了嘴,轉身拿了自己的包就去找其他相熟的同伴聊天去了。
他家世不錯,來這裡純粹就是一時衝動,因為脾氣不怎麼好,所以他和隊裡的大部分人關係都很一般。
晃了一圈都沒什麼人搭理自己,沈清隻能自己找事乾,他打量了一圈四周,在看到石碑上的暗紅色字跡後有些發毛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明明是大白天,山裡卻起了濃霧,除了路上見到的幾隻烏鴉外再沒有任何活物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