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屋內沒有開窗,不流通的空氣經過一夜的發酵後彌散在了房間的各個角落,裡麵混雜的幾縷血腥味讓人有些不安。
周禾算得上是個合格的仆人,趁著他們說話的功夫,他一個人飛速整理好了庭院,如果不是院子角落裡枯草上飛濺的幾滴暗紅色痕跡,一般人幾乎不會想到前一夜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先一步邁入屋內的小姑娘歪著腦袋,一雙烏黑的眼珠在室內顯得越發幽深,襯著她那張稚嫩可愛的臉龐看得人心頭一跳,“看嘛,我可沒有騙你啊,他真的還在呼吸呢!”
她像是拍桌子一樣隨手拍了拍那個人類的腦袋,絲毫不管對方的臉皮能不能承受得住她的力道。
已經一夜過去了,男生卻依舊沒有要醒的意思。
薑然靠近看了看才發現遠不止如此,對方的狀態似乎更糟了。
昏暗的光線足夠薑然看清他脖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繚繞而上的黑色痕跡,那幾根細細的宛若枝條一樣的黑線纏覆在人類脆弱的脖頸上,如同一株新生的絞殺植物,處處透露出危險的氣息。
它在消耗這個人類的血肉,等待它徹底覆蓋滿它的脖頸,這個人類將被它徹底榨乾,而恰恰是那個時候,他在這裡的價值也將抵達巔峰。
薑然挪開了自己的視線,無視小姑娘過分灼熱的像看小點心一樣看男生的目光,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另一個人呢?”
“也活著呢。”
至少現在是,至於以後嘛……那可就不是她要保障的範圍了。
敏銳聽出薑然對他們的關注,女孩攤了攤手,有些無所謂地回道“反正在那之前,他們隻要活著就可以了呀,大家不都是這樣想的嗎?”
沒有一點弄虛作假偽裝的成分,有的全是真心話。
“小然哥哥,你知道的吧,隻要活著,就是有價值的。”
女孩盯著眼前的少年,森白的細齒著重咬住了價值這兩個字。
薑然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的心情離開的那片院落,烏雲覆蓋了整片天空,黑壓壓的一層遮在所有人的眼底,仿佛在著暗示什麼。
兩側覆蓋著樹蔭的路上偶爾也會遇到幾個村民,也許是受女孩家的那件事的影響,他們看向薑然的眼神很是不善。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這件事和他有什麼關係,但並不妨礙他們將罪名先往他頭上扣。
很煩人,就像扒在鞋上的蛤蟆一樣,不咬人,但惡心人。
完全沒有要搭理他們的意思,烏發雪膚的少年麵無表情地加快了步伐,直接將那幾個村民當空氣般忽略了過去,連一絲眼神都沒分給他們。
畢竟有時候無視對方可能要比任何語言或肢體攻擊來得更有用,而且他也是真的有點煩了。
想了想今天的安排,薑然問道“謝瀾在祠堂那裡吧?”
【他和那些人待在一起,還是不要過去了。】
011煩躁地扒拉了兩下自己收集的信息,越看就心情越差。
薑然站在路上正思考著下一步該先去哪裡,就聽身後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哭嚎和怒罵聲。
“哪裡來的鳥,該死的東西,給我滾開!”
“滾開,快給我滾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