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瀾在謝家村的地位比他們想的還要特殊,即便之前已經有所猜測,在真的見識到眼前這一幕時沈非的眼底還是飛速閃過了一絲訝異。
“不用再裝了。”
站在祠堂門口的謝瀾回首望向身後的人類,幽暗的眸底情緒難辨。
青年彎唇笑了起來,隻是那雙眼睛裡映著的是和謝瀾此刻如出一轍的暗色,“謝先生,這可不是什麼好笑的笑話啊,你這是想偷偷殺掉我嗎?”
沈非像是永遠都知道怎麼戳謝瀾的痛點,特地又補了一句,“小然可不會喜歡使用暴力的人。”
謝瀾沒理他,隻是安靜地看了過來,那張深邃俊朗的臉上沒了用以掩飾的情緒,剩下的隻有無機質的冷然,“你回來乾什麼?”
“本來隻是想看看有沒有好玩的事而已,這些遊戲每次都是一樣,我已經膩了,好煩,本來想全部清理掉的。”
青年原本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突然話鋒一轉,“隻是沒想到啊……”
他盯著那個外貌上和自己沒有半點相似之處的人,唇邊勾起的弧度裡沁進了惡意,“這麼好玩的事情,你怎麼能獨吞呢?”
擁有出眾皮相的人類眉梢一揚,可還不等他繼續,耐心已經耗儘的謝瀾選擇了直接動手。
某種層麵上來說,他和薑然確實很有默契,這對塑料夫夫都喜歡使用物理說服。
毫不留情的一擊終於讓那個聒噪的家夥閉了嘴,謝瀾嫌惡地甩去手上沾染的血漬,沉聲警告道“收起你那些小心思,給我滾遠點。”
“你還真是一如既往,一點共享意識都沒有。”
這樣說著,青年低頭看了眼自己扭曲的,明顯錯位的關節,一邊歎著氣一邊直接上手哢吧一聲將骨頭接了回去。
“你在小然麵前也是這樣嗎?真粗暴。”
謝瀾的忍耐已經到了某個極限,他冷笑著再次狠狠踩住了沈非剛剛掰正的腳踝,“為什麼還要回來?”
“啊呀,還是輕點吧,斷了再生可是要浪費很多力氣的。”
坐在地上的青年無辜地聳了聳肩,仿佛那個被踩斷骨頭的人不是他一樣,“而且也沒有人規定我不可以回來啊。”
謝瀾一開始確實沒有認出對方的真實身份,直到今天早上。
同出一源,意味著它們擁有共同的喜惡,藏在這具完美皮囊下的是什麼隻有它們自己清楚。
“安分點,不要影響我的計劃。”
同類相斥,本就厭惡對方的謝瀾現在更是不想多看他一眼,甩下這麼一句話後就快步走進了祠堂深處。
破碎的骨骼伴著血肉一同再生,發出滋啦滋啦的細碎聲響。
渾濁不明的陰影覆住了青年的身體,他低著頭,眸底湧動的情緒膠黏而晦暗。
沈非慢悠悠站了起來,散開的衣領間空蕩蕩一片,掛在那裡的小墜子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其實他剛剛說的話並不嚴謹,準確來說,在進入這裡的時候他確實還是個普通人類,對那些過往一無所知。
遊戲嘛,當然還是有點特殊的樂趣才行。
如果一直開著上帝視角的話,那未免太無聊了點。
直到他踏入那處院子,濃鬱的同類氣息下,那縷馥鬱的普通人無法捕捉到的特殊氣息如同夜裡的一絲亮光,以一種無法抵禦的方式闖入他的視野。
身形修長挺拔的俊秀青年喟歎般低聲道“真可憐,被所有人騙得團團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