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大廳化作了血肉與鋼鐵交織的煉獄。能量光束如垂死掙紮的毒蛇般狂亂竄動,每一次爆炸都濺起碎裂的金屬與扭曲的殘肢。審判庭士兵依托著殘存的掩體瘋狂傾瀉火力,但他們的抵抗在那頭咆哮的熔骸災獸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
阿塔——或者說,被深淵力量扭曲的他——每一次揮爪都帶起刺耳的金屬撕裂聲與士兵臨死前的慘嚎。暗金生物質與機械殘骸覆蓋的軀殼幾乎無視了輕武器的攻擊,唯有重武器才能稍稍阻滯他的腳步,卻更激發出其原始的狂暴。
陣線,正在崩潰。
就在一名士兵看著那布滿利齒的巨口向他咬來,絕望閉眼之際——
嗡!
一股無形卻浩瀚如星海的威壓,驟然降臨!
時間仿佛被強行按下了暫停鍵。所有紛飛的炮火、淒厲的慘叫、乃至熔骸災獸那震耳欲聾的咆哮,全都詭異地停滯了一瞬。每一個幸存者,無論是人類還是怪物,都感到自己的心臟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靈魂因本能深處的戰栗而尖叫!
他們不由自主地,將驚駭的目光投向威壓的源頭——
李想靜立於一片狼藉的廢墟之上。周身流淌著暗金與銀藍交織的能量光輝,如液態的星辰,又似熔融的金屬。左眼清澈,倒映著方舟的理性與秩序;右眼熾烈,燃燒著深淵的狂怒與偉力。額心處,一枚前所未有、完美平衡的玄奧符文緩緩旋轉,每一次律動都引動著周遭空間的震顫。
他僅僅是站在那裡,便已成為這片天地唯一的法則。
一名離得最近、心智幾乎被恐懼壓垮的審判庭士兵,下意識地抬起了槍口。
李想甚至未曾瞥去一眼。
隻是右眼的暗金光芒,微不可察地一閃。
下一刻,那名士兵連同他穿戴的厚重動力裝甲,如同被投入強酸中的紙張,瞬間分解、消散,化作了最基礎的粒子,湮滅於無形!
死寂!
比最深沉的太空還要冰冷的死寂,籠罩了全場!
剩餘的審判庭士兵徹底崩潰了,武器從顫抖的手中滑落,連滾帶爬地向後縮去,眼中隻剩下最純粹的、麵對無法理解之存在的恐懼!
而熔骸災獸的反應則更為複雜。他停止了攻擊,覆蓋著生物裝甲的頭顱轉向李想,暗金的瞳孔死死鎖定那右眼的光芒與額心的符文。喉嚨裡發出困惑、焦躁的低吼,毀滅的本能讓他感知到致命的威脅,但那同源的力量又產生著詭異的吸引力,甚至…激起了血脈最深處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被徹底磨滅的敬畏?
李想冰冷的目光掃過全場,最終落在那龐大的災獸身上。他的聲音平靜,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絕對權威,仿佛言出法隨:
“跪下。”
二字落下,引動了源血之心賦予他的、對於這顆星球深淵力量的至上權柄!
嗡——!
一股無形的巨力轟然壓下,作用在熔骸災獸的每一寸軀殼!他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體表的暗金能量瘋狂爆發,試圖抵抗這源自位階的碾壓!
哢嚓!
覆蓋著堅硬生物裝甲的膝蓋終究無法承受,狠狠砸進金屬地板,蛛網般的裂痕瞬間蔓延!他被強行壓製著單膝跪地,儘管仍在瘋狂掙紮嘶吼,卻被那先天克製的力量牢牢釘在原地,無法掙脫!
地表,戰況更為慘烈。
晶體森林在林薇最終呼喚的刺激下,徹底陷入了狂暴!無數巨大的晶體巨蟒、刀鋒螳螂般的晶簇生物、以及如山嶽般移動的巨型晶體構造體,如同沸騰的海嘯,不顧一切地衝擊著審判庭的防線。
那台剛剛完成啟動的審判庭重型步行機甲——“製裁者”,宛如金屬巨神,揮舞著巨大的鏈鋸劍和轟鳴的脈衝炮,每一次攻擊都能清空大片晶體生物。但它們的數量仿佛無窮無儘,死亡時爆開的腐蝕性能量雲霧更是嚴重乾擾著機甲的傳感與能源係統。
更可怕的是,大地震動得越來越劇烈!仿佛整個星球都從亙古的沉睡中蘇醒,發出了憤怒的顫抖!
轟隆隆——!!!
“製裁者”機甲腳下的地麵猛然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巨大縫隙!一隻由最堅硬的暗紫色晶體凝聚而成、堪比小型星艦大小的岩石巨掌,裹挾著星球的無邊怒火,從地底狂猛地探出,五指合攏,一把死死攥住了機甲的下半身!
機甲駕駛員驚恐萬狀,脈衝炮頂著巨掌零距離轟擊,卻隻能炸開些許晶屑!巨掌猛地發力!
哢嚓——!!!!
令人靈魂顫栗的金屬扭曲斷裂聲炸響!龐大的“製裁者”機甲,竟被那星球意誌所化的巨掌,硬生生攔腰捏碎!衝天而起的爆炸火球,成為了審判庭地麵力量最後的挽歌!
殘存的士兵徹底喪失了鬥誌,尖叫著奔向登陸艇。但狂暴的晶體潮水瞬間將他們吞沒…
星球,蘇醒了!它以最原始、最暴烈的方式,清除著身上的“害蟲”。
基地大廳內。李想壓製住阿塔,卻並未進一步毀滅。他凝視著那雙瘋狂掙紮的暗金瞳孔,感受著那絲微弱卻堅韌的血脈聯係,以及弟弟靈魂深處被淹沒的痛苦嘶鳴。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強硬手段隻會徹底摧毀他。
李想閉上了雙眼。意識沉入體內,溝通著源血之心賦予的那絲“核心印記”,將其與自身最純粹的守護意誌、血濃於水的兄弟親情、以及…從母親那裡感應到的那份不惜燃燒生命的熾熱呼喚,融為一體,化作一道溫暖而磅礴的精神洪流,緩緩流向被壓製的阿塔。
“阿塔…”李想的聲音直接響在阿塔混亂的意識最深處,不再是命令,而是穿透無儘黑暗的呼喚,“看著我…我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