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煤窯的工頭吳德彪叼著煙,罵罵咧咧地指揮礦工們進煤窯。
“都快點快點,後麵的都跟緊點,少他媽給老子磨洋工!”
“誰再敢偷懶,半個月的工錢不但沒有,晚上還不供飯,讓你們餓著!”
有些礦工受不住了,懇求地說道:“工頭啊,這天都沒亮,能不能讓大夥兒都再睡一會啊?”
“是啊是啊,工頭,我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生產隊累死累活的驢!”
吳德彪聽到這話勃然大怒,一腳就踹在剛出聲的礦工身上:“就你剛才說話是吧,這個月的工錢扣光!讓你一直給老子瞎逼逼!”
“你、你沒有權利這麼做!現在是社會主義時代,你還當是封建地主!”
“嗬嗬,你看我敢不敢!”吳德彪一巴掌拍他後頸。
“我告訴你,我上頭可是有人,你要是敢去上麵鬨事兒,我就判你個‘破壞生產’罪。”
之前憤慨激昂的礦工們不吭聲了,他們知道工頭是真有那本事!
一群人萎靡下來,隻能乖乖地進了礦洞繼續乾。
吳德彪一邊跳著腳罵,一邊指揮他們乾活:“磨洋工啊你們?這車再不拉滿,扣你們半個月工錢!”
礦工們趕緊往手心吐唾沫,死命地掄起鎬子刨煤,連虎口滲出的血跡都顧不上。
吳德彪看到後終於滿意了,拍了拍手就走出煤窯。
他一屁股坐下來歇息,要不是為了督促這群狗日的乾活,這黑煤窯他才不會進。
裡麵煤油燈燃起的黑煙,在肺裡打轉,咳出來的痰都是黑的!
吳德彪還沒歇息完,就看見有一個穿靛藍色衣服的女人,帶著個小子走來。
王春蘭看見吳德彪,就知道他是這兒的管事。
因為周圍人都在死命地拉礦,隻有他叼著煙坐在這監工!
她冷笑著說道:“看樣子,你就是這煤窯的工頭吧?”
吳德彪眼神不善地上下掃量王春蘭:“我是,你是哪位啊?”
“我是趙軍亮他媽!我兒子就是在你們煤窯出事的,你給了他三十塊就想私了?”
吳德彪吐出一口煙,瞥了眼王春蘭:“哦,那個被石頭砸到的趙軍亮啊?”
他語氣輕飄飄的,一臉的毫不在意。
王春蘭直接怒了,差點一巴掌拍他臉上:“我兒子腿都要瘸了,你還有臉在這說風涼話!”
“趙軍亮是在你們煤窯出事的,我告訴你,這事你們非得吃不了兜著走!”
吳德彪掐滅煙蒂,原來趙軍亮他媽今天是來找茬的!
他眉頭擰成疙瘩,直接冷笑道:“嗬,我們每天這麼多礦工下煤窯,時不時就有幾個受傷的,怎麼偏偏就你兒子那麼嬌氣?”
“不就是腿被石頭砸到,休養幾天就好,還當場就暈過去!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兒子的小心思,他是不是想裝暈騙補償?”
“你回去告訴趙軍亮,他明天要是再不來,這個月的工錢一分也彆想得到!”
王春蘭聽了這話,紅著眼眶撲了上去:“你這個殺千刀的畜生!我兒子骨頭已經被石頭砸碎了,現在人還躺在縣城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