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衛東聞言,有些憨厚地撓了撓頭:“應該能吧,隻要能引起社會和政府的注意,不怕這群黑心肝的不給錢!”
王春蘭聽了這話,瞬間就把心放回肚子裡了。
等到了縣城醫院,王春蘭一推開病們,就看見趙軍亮扶著床邊想站起來。
她趕緊上前扶住兒子:“你這是在胡鬨!腿都沒好全哪能隨便動?”
趙軍亮看見王春蘭後,忽然有些心虛地低下頭,舔了下乾燥的嘴唇:“媽,都怪我沒本事,給你添麻煩了……”
王春蘭打斷他:“好了好了,都多大的人還說這些,老三你是不是想喝水?”
她看著趙軍亮起皮的嘴唇,立馬讓趙衛東去倒涼白開。
王春蘭把搪瓷缸遞給趙軍亮,嘴裡怒罵道:“你口渴了為什麼不叫護士?是不是她們歧視我們農村人,不給你倒水?”
趙軍亮接過搪瓷缸,抿了幾口水:“媽,護士她們也是忙,現在醫院病人很多……”
“日他仙人板板的!”王春蘭突然暴起,一巴掌拍在床邊。
旁邊的趙衛東嚇得一激靈,看著媽憤怒的模樣,他也感到忿忿不平,罵了句:“我呸,這群娘養的黑心肝,跟吳德彪一樣缺德!”
不等王春蘭開口,他就說道:“媽,三哥,你們等著,我現在就找她們去!”
趙衛東大步流星出去,找到正在值班的護士,“你們是怎麼照顧我三哥的?我媽好歹也交了治療費!”
護士給他翻了個白眼:“你們交的那點錢就夠住兩天,十三號床家屬,你不把這周的錢交上,明天就給你停藥!”
“你!”趙衛東脖子青筋凸起,狠狠瞪著對方。
護士的話傳進病房,趙軍亮的臉白得像糊窗戶的紙。
床頭櫃上擺著今早護士給的繳費單,紅彤彤的數字刺得他眼疼。
“媽……”趙軍亮抖著手,聲音細得像蚊子。
“咱回家吧,我這腿就是擦傷一點皮,我聞不慣消毒水的味道。”
王春蘭聽到這話,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呢?
她直接嗬斥道:“放你娘的狗屁!你是不是怕你老娘心疼錢,不給你治病?”
“你放心吧,老娘就是賣血賣腎,也得把你這條腿保住!”
王春蘭罵完就走出去,撥開趙衛東,麵色平靜地問護士:“十三號床還欠費多少?”
護士抬頭玩弄手指,陰陽怪氣地說道:“七十八塊九毛!”
王春蘭二話不說,從手絹裡掏出幾張大團結。
護士猛然抬起頭,接過錢時眼都直了!
我的乖乖,現在農村人種地都這麼有錢嗎?
趙衛東在一旁看著,要是擱在以前,他肯定想著法子從媽手裡騙些錢來。
現在他挺直脊背,隻覺得狠狠吐出了一口惡氣!
第二天一早,王春蘭吩咐好趙衛東照顧趙軍亮後,就去找孫燕了。
孫燕帶著她,一起又去找了陸首長。
陸首長的副官認識孫燕,領著她們敲響了陸首長的辦公室。
“進!”
隨著屋內傳來一聲厲嗬,副官推門而入,行了個標準的軍禮:“首長!國營飯店的孫主任有事找您!”
陸懷安穿著一件微燙平整的中山裝,剛毅的麵容聞言後抬起頭,透出一絲不苟的威嚴:“好辛苦你了,你先下去。”
副官點點頭,把孫燕和王春蘭請進去後就離開了。
孫燕和陸懷安打過招呼後,簡明扼要說明了王春蘭的情況。
孫燕搓了搓手,臉上帶著幾分奉承:“陸首長啊,現在人命關天,春蘭她表哥也因為上次幫了您,您看這事?”
王春蘭在一旁局促地站著,手心開始緊張冒汗。
陸懷安眉頭緊皺,如刀刻般深邃的目光掃過王春蘭。
他久久未說話,空氣仿佛凝滯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