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微盯著屏幕,心口一片冰涼。
孟婉容急於劃清界限的話語,連同顧南淮的清譽前程,像一座無形的大山沉沉壓來,幾乎令她窒息。
這通電話此刻更像一種負擔。
她隻想逃避,不願再將顧南淮拖入這灘渾水。
深吸一口帶著涼意的夜風,時微壓下喉頭翻湧的酸澀,指尖劃過接聽鍵。
“師哥。”她語氣平靜,刻意帶著一絲疏離。
聽筒裡傳來顧南淮低沉磁性的嗓音,帶著一絲急迫:“怎麼一直聯係不上你?遇到麻煩了?”
熟悉的男低音撞入耳膜,時微鼻尖驀地一酸。
她強裝鎮定,目光投向遠處模糊的霓虹,“沒有,剛在影院看電影,靜音了,裡麵信號也差。”
京城,國際機場vip通道口。
巨大的落地玻璃映著夜色與航站樓的燈火。
顧南淮身姿挺拔,高定西裝襯得他肩線愈發開闊。
他一手握著手機,邁著長腿走向登機口。
聽到她的回答,男人緊蹙的眉心舒展了幾分,深邃的眼眸中掠過一絲安心。
他喉結滾了滾,唇角微勾:
“我今天找了幾位專家會診,他們看了你腳傷的片子後,一致評估,隻要進行係統複健,你的腳,三個月內恢複正常行走,不成問題。”
“若是幸運,”他頓了頓,聲音帶著力量,“還能正常跳舞。”
時微渾身猛地一震!
“你……你說什麼?”她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酸脹的右腳踝,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輕顫。
顧南淮清晰地重複了一遍,語氣篤定。
時微的身子晃了晃,下意識地扶住旁邊的燈柱。一股巨大的喜悅翻湧而上,直衝眼底,瞬間模糊了視線。
“真的嗎?怎麼會……”她喃喃自語,過往一次次的會診結果在腦中閃過——季硯深請的頂尖專家、顧南淮介紹的醫生……結論都是束手無策。
一個陰暗的念頭如毒蛇般竄入腦海!
時微後脊瞬間爬滿寒意。
是季硯深……
他根本沒想讓她好起來!
電話那頭,顧南淮嗓音冷沉:“我懷疑季硯深動了手腳,目的是困住你。已經在調查,找證據。”
時微攥緊手機,冰冷的金屬硌得掌心生疼。
一定是他!
她緩緩轉身,目光如冰錐刺向身後方。
數米外,季硯深隱在濃稠的夜色裡,身形輪廓模糊,仿佛一道割裂光明的暗影。
他正舉著手機低語,指間一點猩紅忽明忽滅。
她想起他從不嫌她跛腳,也從不惋惜她不能跳舞,隻深情哄她:“你隻有我這一個觀眾,不好麼?”
那時她以為那是愛到骨子裡的包容。
如今才懂,那是將人當作私藏品的獨占欲。
他不在乎她跛腳的辛酸落寞,不在乎她的芭蕾夢想——她隻是他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