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一怔,眉心驟然鎖緊,“顧律,夫……時微小姐怎麼可能在季總這裡?”
他語速微快,撞上顧南淮眼中幾乎噴薄的焦灼與冷怒,心頭猛地一沉,“她……失聯了?”
顧南淮敏銳地捕捉到周奕像是真不知情,但沒有絲毫遲疑,一把搡開他,帶著一身低氣壓強勢闖入!
鷹隼般的目光如利刃,瞬間掃過空蕩死寂的大廳。
“季硯深呢?!”男人低沉的喝問裹挾著寒意,在挑高的空間裡震蕩。
周奕急步跟上,“季總在樓上輸液!顧律,您懷疑季總他——”
“顧大律師深夜闖私宅,有何貴乾?”一道低沉沙啞的男聲自上方冷冷砸下。
顧南淮倏然抬頭。
二樓雕花欄杆旁,季硯深斜倚在那裡。
一襲垂墜的黑色真絲睡袍襯得他臉色愈發慘白,病容倦怠。
左臂懸吊胸前,姿態看似慵懶,深不見底的黑眸卻銳利如刀,居高臨下。
周奕立刻上前,微仰下頜,揚聲解釋,“季總,顧律來找夫人,她失聯了!”
季硯深聞言,攥著扶欄的大手猛地收緊!
指關節瞬間暴突泛白,手背上剛紮的針眼立即滲出一顆刺目的血珠。
薄唇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中午警局內,顧正寰的車隊瞬間刺入腦海!
“顧南淮!”他慍怒低吼,聲音撕裂了僵滯的氣氛,“你怎麼不去問問你顧家的人?!在他們眼裡,時微從來都隻是攀附你顧二少的汙點!”
言下之意,是顧家動了時微!
顧南淮下頜繃緊如刀刃,眼神陰沉,“我顧家人,行事磊落,不像你卑劣無恥!”
字字斬釘截鐵,是對家族清白的絕對維護,更是一種底氣!
顧家家風正派嚴謹,絕不會動時微!
“季硯深,這次你最好沒動她!”撂下這句警告,顧南淮豁然轉身,疾步離去,背影裹挾著未消的怒意。
“你們顧家也最好沒動她!”季硯深一掌狠狠拍在扶欄上,脫口而出,眼尾瞬間漫上猩紅。
顧南淮的身影消失在一樓大門外。
季硯深猛地轉身衝回臥室,動作粗暴地扯過外套披上,同時已撥通電話,
“周京辭!你動時微了?!”
冰冷的質問,刺得那頭睡意朦朧的周京辭猛地坐起身,“我動她?季硯深!大半夜的你又發什麼瘋!”
“嘟——”忙音響起。
季硯深眼神一凜,指腹已重重按下另一個號碼:“阿笙!你動時微了?”
阿笙是他過命的死忠,許多不能見光的事都經他的手。
“季哥。”阿笙立即放下手頭的麻將,示意小弟們噤聲,一臉茫然和委屈,“嫂——那女人,咋了?”
季硯深眉眼染上不耐,“你動她沒有?”
阿笙,“沒有!我倒是想替您出這口氣……可,我特麼敢麼?”
季硯深直接將手機摜在厚地毯上,一把扯掉左臂懸吊的掛帶,甚至沒看一眼手背上湧出的鮮血,迅速穿戴整齊便往外走去。
“季總!”周奕追到門口,看著他手背洇開的血跡和吊到一半的輸液瓶,急聲道,“吊水還沒完!”
季硯深充耳不聞,抓起車鑰匙,腳步在門口頓了一瞬,頭也不回地厲聲下令,“立刻聯係交管中心,調取全市監控!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翻出來!”
周奕看著那道裹挾著駭人戾氣的背影,眉頭擰成了疙瘩。
不是說不要時微了?不是嚴令“關於時微的事彆再跟我彙報”的嗎?
他還以為偏執狂真會清醒呢。
周奕收斂心神,撇了撇嘴角,迅速去執行老板的交代。
……
幽暗車廂,隻有儀表盤散發出的冷光,季硯深單手扶著方向盤,嘴角叼著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