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力大到睜不開眼。
夫子們人多，有意識地分散開，還有不知從哪操作的機關妨礙，人一會兒消失不見，一會兒又從更靠近他們宿舍的地方出現，逮著機會就想往院裡衝，簡直防不勝防。
再次放倒一個人的謝長歡似有所覺，猛地轉頭，同已經摸到院門口的虛夫子對上了眼。
看著虛夫子嘴角斜斜勾起，謝長歡直覺不好，抬腿就衝過去。
孟琉璃一腳踹翻撲上來的人，人也被風帶得後退幾步，腰上一緊，整個人騰空，不用回頭，就知道那抓著她的人是王貴。
身體自然放鬆，孟琉璃鼓著臉頰坦然接受這免費的托運。
眼見虛夫子臉上的表情由得意轉為錯愕，再變成驚恐，謝長歡回頭，眉頭一跳，除了虛夫子，其他所有夫子都消失不見，就連地上那些都不知道去了哪。
再看那原本是宿舍院門的地方變成牆，他立即明白過來，那些人是想到另一個方向等著。
如果不是虛夫子這邊出了問題，他們現在恐怕已經進去了。
謝長歡一把掐上虛夫子的脖頸，眼中殺意乍現：“機……關……在……哪？”
簡單四個字，被風吹得七零八落。
虛夫子費力地低下頭，從喉間發出兩個音節，那意思，就在這。
謝長歡身子一轉，將自己和虛夫子對調了個位置，抬腳跺了幾下，並沒有什麼反應。
而就在王貴提溜著孟琉璃在他旁邊站定時，異變陡生！
眼前場景快速變換，一陣目眩後，眼中出現一個個人頭。
謝長歡視線下移，對上夫子們一雙雙震驚的眼睛，雙方距離不過半米。
顯然夫子們提前有所準備，比他們反應快，圍著他們就往裡擠。
謝長歡被衝擊得跟著跑了幾步，鞋中腳趾暗暗用力抓地，穩住身形後，將手中人甩出去，打退了身後幾個，接著迅速脫離隊伍，不管身邊是誰，抓住就往後扔。
混亂中，謝長歡已然追至院中間，瞳孔突地一縮：“九……安……小……心！”
那聽到細微聲音偏過頭的人，腦袋驟然一歪，身子晃了兩下，轟然倒地。
“九……安……”
謝長歡眼中瞬間布滿血色，手中憑空出現一把剔骨刀，手腕一甩，那刀帶著一往無前之勢避開眾人，從一個夫子喉間穿過，瞬間血花四濺。
跪在地上，高舉石頭準備再落下一擊的夫子，緩緩轉向眾人的臉上還保持著猙獰的表情。
他的眼中隻看得見紅色，溫熱的液體被風吹著砸在他的臉上、身上，帶著點腥氣。
“嗬……嗬……”
發生什麼事了？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按了暫停。
這注定成為他人生中最後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殺人了！
衝在最前麵的夫子們機械地抬起頭，被那高出所有人一小截的冰冷少年嚇得一哄而散，愣愣地看著他，一時都忘了要做什麼。
謝長歡身形一閃，越過眾人，滑跪在那躺在血泊中的人身旁，他的腦門有一半開了個血洞，豔紅的血刺得他眼睛生疼，豆大的眼淚狠狠砸下，耳中隻餘一陣轟鳴聲。
他慌忙從背包中掏出範九安給他的所有藥，什麼貴用什麼，不要錢似的灑在傷口上。
血很快止住，傷口也在緩慢愈合，謝長歡卻不敢去碰那緊閉著眼睛的人，怕把人弄疼了。
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伸向範九安的鼻子的手控製不住地顫抖，卻在碰到鼻尖時微微蜷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