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顧不上痛,顫抖的手指已探向腰間的布囊——那是她今早出門前特意裝滿的靈草種子,每粒都裹著藥堂最細的養元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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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借我點光。"她仰頭看向屏障後的人,聲音裡帶著慣常的溫軟,可眼底燒著團火。
沈硯的瞳孔驟縮,玄色法袍下的指尖猛然攥緊,青鋒劍嗡鳴著震出三尺寒芒。
那道冷光穿透屏障縫隙,正落在雲棲攤開的掌心裡,將布囊裡的淡青色種子照得透亮。
她捏起三粒種子,指腹剛碰到種殼,腕間被根須劃破的傷口便滲出血珠。
雲棲咬了咬舌尖保持清醒,任鮮血順著指縫滴在空地上——這是馮書生在《百農手記》裡寫的"血契引生",用修士本命血喚醒沉睡的靈土。
"天地同根,草木共生。"她低聲念出《共生訣》的起咒,喉間嘗到鐵鏽味。
隨著最後一個音節落地,三粒種子突然從掌心躍起,精準紮進暗紅土中。
焦土像被燙到般輕輕震顫,雲棲看著土麵裂開極細的紋路,嫩綠色的芽尖正頂開腐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抽條、展葉。
第一片葉子展開時,沈硯的呼吸幾乎停滯。
他看見那株靈草的莖稈泛著淡金,每一片葉紋都像被晨光浸透,原本纏繞在雲棲身上的腐氣被這金光一衝,竟發出"嗤啦"的灼響,化作黑霧散了。
"有點意思。"墨黎的聲音突然拔高,黑鋤在石台上敲出悶響。
他原本半垂的眼尾挑起來,骨珠串在腰間碰撞出細碎的脆響:"但你以為這點生機,就能破得了我的腐殖幻境?"
話音未落,雲棲腳下的土地突然劇烈震顫。
她踉蹌著扶住剛長到半人高的靈草,卻見遠處腐土翻湧如潮,無數灰白骨架從土中爬出,身上纏著滴著黏液的毒藤,層層堆疊著壘成一座巨塔。
塔頂懸浮著枚血色種子,表麵布滿倒刺,每根刺尖都往下淌著黑血,滴在焦土上便腐蝕出碗口大的窟窿。
"若你能在此地種出生機——"墨黎的指尖漫不經心劃過黑鋤的刃口,"我便告訴你,當年被你埋在後山桃樹下的小阿禾,最後是如何斷的氣。"
雲棲的瞳孔猛然收縮。
她想起七年前那個雪夜,被凍得隻剩一口氣的小女娃縮在桃樹下,手裡還攥著半塊她偷來的炊餅。
當時她跪在雪地裡用體溫給孩子暖身子,卻被巡山弟子發現,硬拖去受了三十鞭。
後來她再去桃樹下,隻見到一灘凍成冰的血,和半枚染血的銀鎖。
"你敢——"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金印,靈力如潮水般從丹田翻湧而上。
可還沒等她運功,無數青黑色毒蟲從毒藤裡鑽出來,尖嘯著撲向靈草。
雲棲抄起小鋤擋在靈草前,鋤刃揮過的地方騰起火星,卻還是有幾隻毒蟲撲到她手背,咬出一串血珠。
"雲棲!"沈硯的劍終於在屏障上劈出一道細縫,他的指尖從縫裡探出來,幾乎要碰到她發梢,"我數到三,你往左邊閃!"
雲棲咬著牙點頭。
她能感覺到靈草的根須正順著她的腳踝往體內鑽——這是《共生訣》的反噬,靈草需要汲取她的生機才能對抗腐氣。
但此刻她的注意力全在那座腐屍巨塔上,血色種子的壓迫感像塊磨盤,壓得她每呼吸一口都要費儘力氣。
"一。"沈硯的聲音帶著破音。
雲棲揮鋤砸飛三隻毒蟲,另一隻趁機叮在她脖頸上,疼得她眼前發黑。
她摸索著從懷中掏出半塊玉牌——那是農典殘卷的碎片,原本溫涼的玉麵此刻燙得灼手。
"二。"
玉牌突然泛起青光,將撲過來的毒蟲震得倒飛出去。
雲棲趁機將玉牌按在靈草根部,腐土下傳來悶響,靈草的莖稈瞬間拔高,葉片展開如傘,將她和靈草都護在金光裡。
"三!"
沈硯的劍終於劈開屏障。
他踉蹌著衝過來,玄色法袍被腐氣灼出幾個破洞,卻在觸到雲棲的瞬間將她護在身後。
他的指尖按在她後心,精純的靈力如暖流注入她體內:"撐住,我幫你引生機。"
雲棲的眼淚突然湧出來。
她不是疼,是突然想起第一次見沈硯時,他作為執法堂主來藥園巡查,她正蹲在泥裡拔草,他的皂靴停在她麵前,卻沒像旁人那樣喝罵,隻說了句"草要連根拔,否則三月後還會生"。
現在他的靈力裹著暖意,順著她的經脈衝進丹田。
雲棲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她識海裡裂開,那道淡金色的銀杏葉印記突然亮得刺眼,她聽見自己體內傳來"哢"的輕響,像是某種封印被打破。
溫暖的力量從掌心的金印湧出,順著她的手臂流進靈草,又從靈草的根須紮進焦土。
原本暗紅的土色開始變淺,逐漸透出健康的棕褐。
雲棲望著那座腐屍巨塔,突然發現塔頂的血色種子在顫抖——它表麵的倒刺正在脫落,露出底下暗紅的種殼,像顆被剝了皮的荔枝。
"這不可能......"墨黎的聲音終於有了裂痕。
他的黑鋤在石台上劃出深痕,骨珠串突然崩斷,骨珠滾落在地,每顆都裂開細小的縫。
雲棲扶著沈硯的肩膀站起身。
她能感覺到體內的力量在翻湧,像是久旱的土地突然迎來甘霖。
掌心的金印不再隻是跳動,而是發出柔和的光,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金色光暈裡。
遠處,腐屍巨塔的頂端,血色種子的種殼裂開了一道細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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