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田之內,萬千靈絲如蛛網般鋪開,隨著雲棲指尖最後一個印訣落下,那張無形的巨網猛然收緊,感知如潮水般湧向山門深處。
刹那間,一幅模糊而陰冷的畫麵在她識海中成型。
不是靈氣最濃鬱的殿宇,也不是戒備最森嚴的禁地,而是一處位於山門後崖,幾乎被人遺忘的廢棄洞穴——古靈洞。
洞中靈氣稀薄得近乎枯竭,與整個天衍宗福地洞天的氣象格格不入。
雲棲的呼吸微微一滯,嘴角卻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輕聲自語,像是說給身旁的空氣,也像是說給自己聽:“他選了個靈氣最弱的地方療傷,是因為那裡藏有血靈石。”
與此同時,掌教密室之內,沈硯的身影如鬼魅般掠過層層書架。
室中彌漫著一股陳腐與血腥混合的詭異氣息,令人作嘔。
他沒有理會那些擺在明麵上的功法典籍,而是將目光鎖定在一隻被術法封鎖的紫檀木匣上。
指尖靈力微吐,封印應聲而碎。
匣中空無一物,隻有一層厚厚的灰燼,以及幾片尚未完全燒儘的殘頁。
沈硯小心翼翼地撚起一片,殘頁邊緣焦黑,字跡卻依舊清晰可辨。
“血靈石,上古禁物,非金非玉,以活人精血喂養……可聚殘魂,補神元……”寥寥數語,卻如驚雷在他腦中炸響。
他猛然想起了那些被派去“鎮守”各處靈脈節點後,便再無音訊的外門弟子。
原來所謂的鎮守,竟是成為祭品!
沈硯的心臟驟然一沉,一股冰寒的殺意從他眼底湧起:“他用外門弟子的命脈,滋養自己的殘魂。”
靈田邊,雲棲盤膝而坐,雙目緊閉。
她胸口的神脈印記微微發燙,如同一枚無形的鑰匙,為她打開了一條通往古靈洞的隱秘通道。
她沒有貿然行動,而是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縷極細微的靈絲,順著神脈的指引,悄無聲息地潛入那片死寂之地。
靈絲如遊蛇般穿過洞口的幻術禁製,洞內的景象讓雲棲心頭一震。
這裡根本不是一個療傷之地,而是一個巨大的、活著的祭壇!
洞壁上刻滿了詭異扭曲的符文,無數道細若發絲的血線從符文中心蔓延開來,彙聚於洞穴中央的一塊半人高的暗紅色晶石之上。
那晶石仿佛一顆跳動的心臟,每一次搏動,都讓整個山門的靈氣為之一滯。
她看明白了,這不是簡單的抽取,而是一道惡毒至極的“血靈回流陣”,正以整座天衍宗的根基為代價,強行抽取靈氣,反哺那道藏身於晶石之後的殘魂。
沈硯的身影出現在雲棲身後,他將那片焦黑的殘頁遞了過去,聲音壓抑著怒火:“這是從他密室找到的,若能毀掉這塊血靈石,掌教的傷勢將再也無法恢複。”
雲棲接過殘頁,目光卻沒有離開古靈洞的方向,她輕輕搖頭,聲音冷靜得可怕:“不。他不會輕易放棄這最後的救命稻草,毀了它,他隻會更瘋狂地尋找替代品,甚至不惜提前出關,玉石俱焚。我們得讓他……主動現身。”
說罷,她從懷中取出一枚晶瑩剔透、仿佛蘊含著一汪清泉的靈種。
這並非普通靈植的種子,而是她以神脈之力凝聚出的水靈種,是神脈力量最純粹的顯化之一。
她沒有絲毫猶豫,將這枚靈種輕輕埋入身前的靈田土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