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認的……不是我的血,不是我的靈力,而是我……彎腰的姿勢?”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她心中升起,讓她渾身巨震。
遙遠的北境,一片被冰晶白花覆蓋的林地中,青梧正盤膝而坐,守護著這片來之不易的生機。
忽然,她身前一株白花根部的泥土毫無征兆地自行隆起,泥土之上,金光流轉,同樣浮現出一枚微縮的田契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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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梧她沒有絲毫猶豫,拔出腰間短刀,利落地在自己掌心劃開一道口子,將溫熱的鮮血滴入那枚印痕之中。
血液滲入的瞬間,印痕光芒一閃,隨即隱沒不見。
但與此同時,一道清晰的信息烙印在了她的識海深處:“非主,乃耕者之一。”
青梧先是一愣,隨即發出一聲清越的輕笑,如冰雪初融。
“原來如此。”她抬頭望向南方,仿佛能穿透萬裡空間,看到九甕田的情景,“原來它不是要我們跪著認主,而是要我們……站著種田。”
九甕田地心,雲棲正準備退出這片奇異空間,那浮現的田契光芒卻在此時猛然暴漲,璀璨得令人無法直視!
光芒之中,異變再生。
在那枚屬於雲棲的掌紋烙印之後,無數細小如星辰的光點接連浮現,每一個光點都迅速延展、清晰,化作一枚枚形態各異的掌紋。
它們來自三十六處散種之地,來自三界九州的每一個角落。
有老農布滿厚繭與裂痕的手,那掌紋如同龜裂的土地,寫滿了歲月的滄桑;有少年初次握緊鋤頭時磨出的嫩掌,掌紋尚淺,卻透著一股不服輸的倔強;甚至,雲棲還看到了一隻斷了兩根手指的殘手印記,那印記扭曲而頑強,仿佛在向天地宣告,即便身有殘缺,耕耘的意誌也從未熄滅。
成千上萬的掌紋,如眾星拱月般環繞在田契之上,每一枚都散發著溫和而堅定的光芒。
它們彙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璀璨的光之銀河。
雲棲呆呆地望著這一幕,眼眶瞬間濕潤。
在這一刻,她心中所有的疑惑、所有的不安都煙消雲散,一種前所未有的明悟湧上心頭。
“我明白了……”她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的喜悅,“它不是在選一個主人……它是在列一份名冊,一份屬於所有耕耘者的名冊!”
就在她頓悟的這一瞬間,地脈最深處,傳來一聲清越至極的鳴響。
那聲音如洪鐘大呂,又似神犁破土,響徹雲霄,傳遍三界!
光華流轉的田契之上,最後一筆終於落下。
那不是任何人的名字,也不是某個宗族的徽記,而是一行鐵畫銀鉤、力透紙背的太古篆字:
耕者無疆,拾穗為證。
話音落,田契成!
雲棲猛然抬頭望向天空。
隻見九甕田的正上方,一道前所未有、粗壯無比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撕裂雲層,貫穿九霄,仿佛一柄倒懸於天地間的金色巨犁,在向整個三界宣告——舊的神權已經崩塌,新的道統,已由這千萬雙彎腰勞作的手,共同執筆寫就!
金光持續了整整一夜,方才緩緩散去。
天地間恢複了平靜,但所有人都知道,世界已經不一樣了。
沒有加冕的君王,沒有登基的大典,權柄如細雨,潤物無聲地散落到了每一片被耕耘的土地之上。
此後的數日,九甕田成了新的信息中樞。
無數承載著各地耕種訊息的竹簡玉冊如雪片般從四麵八方飛來,懸浮在雲棲麵前。
上麵記錄著冰原長出了苔蘚,沙漠生出了綠意,廢土開出了花朵……每一條訊息,都代表著一份新生的喜悅。
雲棲逐一翻閱著,臉上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
這盛世,正如她所願。
然而,當她翻閱到來自南方區域的玉冊時,指尖卻忽然一頓。
她的目光落在連續三枚幾乎同時送達的玉冊上,那三枚玉冊來自三個相鄰的散種地。
她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眉頭微不可查地蹙起。
一種莫名的,極其細微的違和感,像一根看不見的冰刺,悄然紮入這片熱火朝天的喜悅之中。
她伸出手指,輕輕點在輿圖上那三個連成一線的地點,心中那股剛剛升起的、溫暖而磅礴的希望,第一次被一絲冰冷的預感所觸動。
這場變革,或許……僅僅是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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