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裡安靜得可怕，隻有發動機低沉的轟鳴聲和輪胎摩擦地麵的沙沙聲。
李改燈緊緊握著方向盤，手背上青筋暴起，他仿佛看到趙老四的臉在眼前晃動。
小霞則蜷縮在副駕駛座上，雙手抱著膝蓋，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腦海裡不斷浮現出馬春芳那張飽經風霜的臉和那怪異的口號聲。
這壓抑的氣氛像一張無形的網，將兩人緊緊地包裹著，令人窒息。
突然，李改燈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打破了車廂裡的寂靜。
“該死的趙老四！”他咬牙切齒地咒罵道，“我真想把他千刀萬剮！”
小霞抬起頭，眼神裡充滿了憤怒和無奈，她無力地歎了口氣：“會有這麼一天的。”
她仿佛看到趙老四被綁在審判台上，接受法律的製裁。
回到黃河灣，小霞先下車，打開了院門。
一股寧靜氣息撲麵而來。
孩子們清脆的笑鬨聲，爺爺奶奶慈祥的絮叨聲，這些平日裡充斥著小院的聲音，此刻都消失了。
三個孩子和爺爺奶奶已經去了安西，空蕩蕩的屋子裡，隻有他們兩人。
李改燈隨後把車開進院子，停好車，走進堂屋，頹然地坐在凳子上。
小霞也默默地坐在一旁，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就在這時，趙前亮從外麵回來了。她手裡提著一些蔬菜和水果，臉上帶著一絲疲憊。
看到李改燈和小霞神情異樣，她關切地問道：“你們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李改燈和小霞這才意識到，娘還在家裡。他們連忙擠出一絲笑容，掩飾內心的不安。
“沒什麼事，娘，”李改燈說道，“就是孩子們和爺爺奶奶都不在家，感覺有點冷清。”
小霞也附和道：“是啊，家裡一下子安靜下來，還真有點不習慣。”
趙前亮將菜放到廚房，然後走到他們身邊坐下，說道：
“那下半年，我去便燈家裡了，你們倆再回到這小院就傻了？”
李改燈笑著說：“不會，怎麼會傻呢！我們喜歡安靜。”
小霞說：“娘，您餓了吧？我這就去做飯。”
趙前亮擺擺手，說道：“剛才王三把我們從安西拉到黃河人家餐廳，巧燈讓我們都在餐廳吃了飯了，你就隻做你倆吃的吧！”
說完，趙前亮便起身去了另一個房間，準備著手給便燈的孩子做小孩衣服。
小霞走到廚房，開始準備簡單的晚餐。
李改燈走到廚房門口，對小霞說道：“我還不怎麼餓，你隨便做點就行。”
小霞點點頭，說道：“那咱倆就吃簡單點。”
小霞手上的動作機械地進行著，切菜、洗菜、炒菜，每一個動作都像是設定好的程序，不斷重複。
她腦子裡像放電影一樣，一遍遍回放著馬春芳今天怪異的舉動，“瘋了，她一定是瘋了。”
小霞心裡想著，手上的菜刀不小心切到了手指，一絲鮮血滲了出來。
“嘶——”小霞倒吸一口涼氣，趕緊用清水衝洗傷口。
“怎麼了？”李改燈聽到動靜，連忙走到廚房門口問道。
“沒事，不小心切到手了。”小霞擠出一絲笑容，不想讓李改燈擔心。
李改燈走到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仔細查看傷口。
“還好，隻是一個小口子。”李改燈說著，從櫥櫃裡拿出創可貼，小心翼翼地幫小霞貼上。
“以後小心點。”他溫柔地說道。
“嗯。”小霞點點頭，心裡湧起一股暖流。
“你在想什麼？”李改燈看出了小霞的心不在焉。